严鹤仪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应道:“若能相遇,便代为转告。请问夫人名姓。”
付丽娘已是听不见二人的声音,眼睛望着虚空,弥留时喃喃低语道:“记住了吗,我儿L……别回头……对不住……”
严鹤仪隔着三尺的距离,一直看着她咽气,又等了片刻,走上前试探她的鼻息,确认她已魂归西天,才彻底放下心。
梁洗已在石室中搜过一圈,手中拿着块牌位,还有一本书走了过来,嘴里嘟囔
() 道:“这里究竟是机关阵还是墓穴?怎么又有个牌位?你看看,不会是谢仲初吧?”()
严鹤仪劈手将牌位夺过,端正摆在桌上,上上下下擦了一遍,两手合十认真祭拜,随后才没好气地对梁洗道:该是木寅山庄的人。我说你这人怎么没个忌讳啊?什么都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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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洗耸了耸肩膀,抽了口冷气,翻动着手上的书册,充耳不闻,只顾着问:“这是什么?”
严鹤仪接过书册翻了两页,浑身打了个激灵,震惊道:“这是木寅山庄的机关图啊。你从哪里找到的?”
梁洗随意一指,说:“就正大光明地摆桌上呢。”
图上以墨字标注,一一对照着墙上机关,将出山的路径详明解析。
墨迹清晰,与发黄的纸张跟褪色的图形相比较,俨然是新添上的注解,特意为外行人所备。
严鹤仪的眼神在死者与书册之间游移徘徊,又思及这妇人死前的反常举动,只觉得疑团重重,弄不清她诸般所为目的何在,更是困惑:这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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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有言脚步一顿,停下动作,望向幽深的走道。
宋回涯跟着回头,问道:“怎么了?”
付有言怅然若失,片刻才说:“我心慌得厉害。”
宋回涯当他是身体虚弱,又要毒发,立马按着他道:“你坐下休息。”
付有言摇头,摸着墙面继续向前,听着胸腔里擂鼓似的心跳,将憋了一路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我娘常年留守这木寅山庄,无处挥霍,要这些金银财宝没什么用处,她从来不在乎的。”
宋回涯迎着他目光,点了点头。
付有言勉强一笑,絮絮叨叨地说着,试图缓解心头的恐慌。
“她又不同于谢仲初,有着一家老小,窃得一部分财宝逃之夭夭,便可以在世外之地享天伦之乐。她若是想要钱,凭她手艺做出的机关,早也能叫她家财万贯。她是个有本事的人。”
“你师父来过之后,这十几年里,我知道,她一直等着我死。棺材打好了,名字刻好了,坟冢也建好了,就在我爹边上。她做足了准备等我死,余下的念头便是想着报仇。我觉得这样也好。所以谢仲初拿我欺骗我娘,我是真的恨。为何要叫我娘起什么无用的指望?届时一场水中捞月,她又能怎么活?”
付有言停下来,从腰间摸出付丽娘交给他的那串钥匙,拼拼凑凑,握在掌心。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胸口弥漫。
“宋回涯,你别杀她,我求求你。”付有言祈求道,“谢仲初身上有暗室的钥匙,我能带你找到那间宝库,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我娘虽然犯过错,如今算是将功折罪,行不行?我会带着她走,再不与朝廷有什么牵扯,也不会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