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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张家。
这些时日,张恒的小日子,就像过山车一样刺激。
听闻宋言在北境大杀四方的时候,他心如死灰,连走路都不敢抬头,更别提再去声色场所挥金潇洒了。
听闻宋言当众抗旨,他顿时又昂首挺胸,走路都虎虎生风。
这时不时的情绪转变,家人还以为他寒窗苦读受了什么刺激,连忙宽慰他要劳逸结合。
可张恒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直到宋言凯旋,他都没有丝毫胆怯。
自古以来,君臣作为三纲之首,但凡忤逆者,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宋言自然也不能例外,况且还是当朝二皇子亲自前往北境宣旨被宋言无视,哪怕陛下念及武侯府军功显赫不忍下死手,二皇子都不能轻易答应。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当惠文帝的圣旨传出,宋言不过是被收了兵权,削去了平安县男的爵位,但依旧子承父业,继承了武侯府世袭罔替的侯爵。
宋言如今虽然无官无职,但仅凭一个侯爵的爵位,也能将整个张家压得粉身碎骨。
这一夜,张恒再次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心头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怪只怪刘长当初许诺的太多,怪只怪他被猪油蒙了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得罪宋言。
深夜的春风冰冷,突然有一丝透过窗户吹袭而来。
张恒混乱不堪的思绪瞬间清明,明明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这一丝冷风是怎么偷偷溜进来的?
他侧身望向窗户,这不看还好,一看亡魂皆冒。
两道黑影,身形相差不多,一身黑衣遮盖得严严实实。
他浑身冰凉,只觉得四肢无力,但拼尽全力想要惊呼出声的刹那,一把在黑夜中还泛着冷芒的长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胆敢多说一句,便叫你人头落地。”
张恒汗出如浆,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