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湛警惕的举起枪,慢慢绕到了村长的面前。
他的身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血渗出了棉袄,在外面结成了冰凌,欲滴状。他的烟斗还捏在手里,已经熄灭。
顾景湛的脸和鼻头红通通的,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刺激的。他只觉得泪腺分泌了许多湿润的东西,滚烫的涌了出来。
他在村长面前静默了很长的时间,手掌慢慢握紧成拳,咯吱咯吱响着。
一定是他们,只有他们有枪!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他可以苟延残喘的活在野兽的利爪之下,但绝不能屈服在人类灭绝良心的残杀之下。如果他不站出来,还有谁能站出来?
顾景湛看向山群,打定了主意。只要他们也在这山上,他就有机会除掉他们!
顾景湛又去了张二家,听见张二和狗蛋两个人嚎啕大哭。悬着的心原本是放下了,因为他们两个都没出事;但是又提了起来,因为他们两个在哭!
一进院子,就看到张二的媳妇和他爹躺在了院子里,家里的东西也被翻的乱七八糟,不用想也知道张二的媳妇和家里的老爷子阻止那群人抢东西被害了。
狗蛋站在那里抹着眼泪,哭的顾景湛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蹲下身,捧着狗蛋的脸:“别哭,你妈妈看了会不高兴。从今天起你就是男子汉了,男子汉不能哭,记住了吗?叔叔叫你用枪,打坏人。”
狗蛋憋住眼泪,但没憋多久,还是哇哇大哭,毕竟是个孩子。
张二擦了擦眼泪,起身用锄头在自家院子里挖了个坑,用席子裹着两人的尸体草草下葬。他见大雪可能会封山,抱出了家里所有的棉被,打包给狗蛋背一条,自己背两条,又让顾景湛背了两条。
三个人收拾了些生活用具,大包小包,庞大的连门都挤不出去。
家里能吃的都已经找不出来了,只剩下几个地瓜和几串辣椒。还有一条黄狗从外面跑回来了,张二把它拴住,让狗蛋牵上。
张二握着顾景湛的手,诚恳的说:“顾兄弟,以后我们父子就跟你混了。你去哪,咱去哪;你去死,咱也绝不皱眉头跟你一块死!咱俩,加一条狗,能干力气活,能种地打猎,你看行不?”
顾景湛微微侧过头,不忍直视。
余光可见张二父子生怕被他拒绝的紧张模样。
他不是不想带上他们,而是怕一不小心就会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