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女子出尘如仙,轻移莲步,玉袖生风。
两人合体,红蓝水袖一拂,宛若打翻了山水笔墨,在戏台上似笔走游龙,绘山河丹青。
一舞毕了。
众人依旧沉迷之中,忘乎所以,遂纷纷掌声四起,不绝于耳。
“跳得好,跳得好!”官家面上喜上眉梢,微微偏头,对燕王妃道,“二儿媳,你教的女儿舞姿卓越,尤其是穿蓝衣裳的那位,颇有孝德皇后当年的风采,她是莺莺还是馥君呀?”
知晓偷龙转凤之事的在座几位人,心脏不一而同地搁到嗓子眼上。
燕王妃欲要上前禀明此事,却被唇角无声上扬的楚王抢先一步发话。
楚王起身上前,朝官家作揖,道:“启禀陛下,儿臣有一事要说。”
官家脸色微变,“什么事要放今日说。”
楚王道:“儿臣认为,台上蓝衣女子并非二嫂嫂之女。”
官家倏地腾起一股怒气,沉声道:“楚王,你身子好些了没?此话可有证据。”
楚王谢玄礽早就想除燕王一脉而后快,燕王之子谢如晦断他米粮财路,他又岂容敌人在大殿之上获陛下青睐。
燕王妃的嘴唇颤抖了几下,与其让楚王捅破,倒不如她先来说,忙跪下道:“启禀陛下,此事楚王说得没错,事发突然,事急从权,臣妇原想乐舞结束再告知陛下,望陛下轻罚。”
说毕,重重叩头,而后不卑不亢地站起身来,垂头侍立。
官家并不在意蓝衣女子是否顶替,只是他突然好奇心起,怎会有人与施家之女跳得如出一辙?
他的目光在投到戏台中央,想了想,道:“二儿媳,你一向心思缜密,断不会让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上场。白驹过隙,不知是不是朕老了,朕看那蓝衣女子,恍若看到了施家之女。那孩子……”
官家一时停顿,台下一片沉默。
说起施家女,他忽而想起玄昌和媚娘那两孩子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因为父亲的乱点鸳鸯,令两孩子生生分离,实在可惜……
玄昌和太子是他原配所生,他十分中意这两个儿子。
偏偏这两儿子,跟他们娘一样,早早离开人世。
想到此情此景,官家摆摆手,打量了台下两人一眼,道:“罢了罢了,故人已去,再提亦让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