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皇室宗亲,天子亲近之人的阉臣便入得其中,改换门庭。”
说到这,滕归一眼睛低垂,一副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的话说出。
“而这江南一府,不知为何,影卫所属,尽为当今皇后娘娘所属。”
“十年来,不管慕容家权势如何昌盛,这江南府影卫,一人不改!”
苏复和杨袭虎尽显了然之色,他们不是知道这影卫为何能做到无一人下职的原因,而是知道了启明皇帝为何能被区区影卫屏蔽双耳。
皇后卓姿婵与启明皇帝之间的关系有多僵,连苏复和杨袭虎这种小辈都清楚。
那江南府的这些影卫,最后到底听谁的,或者说在改侍二主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并没有从小培养的宦官,忠心能有多少着实持疑,会不会被江南府这花花世界迷了眼,又有谁知道呢?
苏复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心绪抚平,随即问道:“影卫自成一系,我要知道他们的名单以及驻地所在。”
滕归一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一旁的案桌之前,提起墨锭,用手指轻沾茶水于砚台之中,慢慢碾磨起来。
青色的茶汤很快被墨色染透,茶香与墨香混合,滕归一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毛笔在纸上写下自己所知的一切。
待墨迹干透,滕归一将其交于苏复手中,这点“证据”,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滕某所知的一切,都在此中。”
“滕某于公,诸事皆了,如今只剩一点遗憾,还请苏县伯垂怜,使我见一见大周青年文杰者之功底。”
滕归一侧身,将那幅留白拓印的江雪图露出。
自命不凡者,钟情于画之一道,权势极盛之时一无所获,反倒是行至绝路后方有所得。
这不得不说其是如何的讽刺。
苏复看着滕归一渴盼的目光,在这种目光里,滕归一没有了父亲的慈爱,没有了一府之主的责任,有的只是他自己,他那发自内心,对一件事喜爱至极限处所露出来的赤诚之意。
滕归一或许只有在这一刻,他才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