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港城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入夜,山上气温愈发低冷,周雨晚大多时候都待在有暖气的地方,穿得少,被潮湿的夜风一吹,冻得骨头都生疼。
她胳膊环抱身前,手抄在腋下,瑟瑟抖抖地缩着肩膀,踩一双黑色过膝靴往山顶方向走,细跟把水泥地践出咯咯声。
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在冷空气中冻成稀薄的白雾。
鼻头被冻红,她吸了下鼻子,好不容易走回商家老宅,穿过高大厚重的院门,再一步步走
向金碧辉煌的主建筑。
毕竟是春节,管家佣人都给了假,晚饭一结束,送走客人,偌大一间屋便安静下来。
冻僵的身体被室内空调送出的暖风烘着,周雨晚没停步,一直走,一直走,上楼,找到商渡那间房。
“咔哒——”
开门声很轻。
合页在开门时发出极轻细的擦磨声,室内黑洞洞的,光源自她身后的廊道倾泻而入,与此同时,缭缭绕绕的烟味扑面而来。
一点猩红在他指间燃烧,周雨晚偏转着头看他,目不转睛地,安安静静地,看着。
忘了有多久没见他抽烟了。
从室内烟味的浓度判断,自她离开再回来的时间里,他应该抽了不少。
他就在沙发坐着,光线划过玻璃茶几,落了两撇到他自然敞开的腿上,手肘抵着膝盖,冷白指节夹着烟。
火星摁进透光的玻璃烟灰缸时,她好像能听见烟丝爆出的呲嚓声。
艰涩地咽一口唾沫,周雨晚走进室内,合上门,等眼睛适应了昏暗,摸黑走到他旁边,在沙发另一侧静静坐下。
“怎么回来了?”商渡问她。
周雨晚没吱声。
良久,他摸到茶几上的金属打火机,“咔嚓”一声,火焰蹿出来,映入她眼眸,又忽然在下一秒熄灭,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打火机,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周雨晚声嗓干涩,轻声说话:
“我们这圈子基本是内部消化,大家普遍早订婚,早结婚。他们是这么想的,年轻时,也是因为这样被拉去相亲联姻的。”
“他们急着要来商家谈事的时候,其实我挺不爽……我比较个性嘛,容易起逆反心理,跟他们吵过,闹过,刚刚就又跟陆女士吵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