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以为,韩雍可以。”
和项忠相比,朱见淇对韩雍印象极好,因为韩雍把他当储君对待,项忠则把他平等对待。
朱祁钰嗤笑:“你以为韩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那犟脾气上来,能气死伱,你给他十万大军,他敢私自再征两万,倔脾气上来,别说朕了,于谦都拉不回来。”
朱见淇懵了,韩雍还敢这样?
“就说这次吧,朕让他平臓,先以谈判为先,他韩雍是怎么做的?”
“乌斯贜那边拒绝改土归流,韩雍带兵杀了上去,屠了多少城,你知道吗?”
朱祁钰嗤笑:“你觉得是朕让他屠的?这就是韩雍,好用,但不听话。”
朱见淇蠕了蠕唇:“父皇,那韩雍也是乱臣贼子啊!”
“你要是以这个观点论,那谁都是乱臣贼子。”
“可知刚死的李贤,当初做过什么吗?”
“朕为之悲伤的徐珵、罗绮、许彬,是什么人吗?”
朱祁钰嗤笑:“你最敬重的于谦,是你看着的那般人畜无害吗?”
“不要用你的眼睛看,眼睛有时候会骗人的。”
“什么忠臣?什么乱臣贼子?都是狗屁的话,记住了,你有绝对权柄,所有人都是忠臣,你没有,就都是乱臣贼子。”
“不要看人,看他们做的事,对你、对大明有没有利处,有,他们就是忠臣,没有,就该杀!”
朱祁钰继续拿起奏疏,忽然抬起头来:“这天下事,都在奏疏里,你不看,就什么都不知道。”
朱见淇没学过人心险恶,因为后宫环境很祥和,弟弟们也没和他抢过太子之位,没给他绝对压力,所以他就是一朵温室朵,喜欢把事情往好处想。
同时,又带着纨绔的必然习性,做事凭心,因为项忠没有绝对尊重他,他就厌恶项忠;韩雍装假,给他三分薄面,他就喜欢死了韩雍。
再看看年富的死,他并没有太多悲伤。
因为这些老臣,见过他最不堪的一面,他希望这些老臣快点死,这样他就能做神圣无上的皇太子了。
朱祁钰看在眼里,并未点破。
他没把太子教得过于极端,因为等太子继位的时候,大明要进入和平发展期,他要在生命尽头,给大明疆域画上一个句号,然后进入发展期。
所以,一个宽仁的继任者,更适合未来的大明,从他之后,大明不需要一个强权君主,只需要继承家业,做个守成之主就够了。
至于性情是否凉薄,他死后也看不到了,随他吧。
“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