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家人在做的,却是伤害人的事。
明镜高悬。
他努力追求的这四个字,在家人面前,就宛若一个笑话。
段佑年抓着信的手微微颤抖,不过,也就只是那么一盏茶的工夫而已,很快,段佑年就冷静了下
来。
将萧景宴的信放在一旁,他拿了纸,提笔回了一封信给萧景宴。
信只有寥寥几字,言简意赅——
秉公办理,不必顾及我。
只这么一句话,段佑年再不多言,他直接将写好的信装在信封里,写了战王府的地址,随即就让人将信寄了出去。
从前,他是永安侯世子,是民。
站在永安侯和沈安宁之间,站在亲情和友情之间,他左右为难,这没什么。
可现在,他是龙泉县令,是官。
站在律法的角度,他要分得清是非黑白,这是他应做的事,不用纠结,也不用犹豫。他没有别的路选,也不会选的别的路,不然,他愧对这一身官府,愧对大邺律法,愧对自己的良心。
把信寄出去,段佑年就站在窗口,遥遥的望着北方。
那是京城的方向。
之前,他离京走的洒脱,可孑然一身,在外漂泊,他心里终究是有牵挂有惦记的。
尤其是知道沈安宁因为他受了委屈,知道沈长玥出了事,沈安宁必定痛苦难捱,他心就一揪一揪的,他有心回去。
可是,他知道他不可以。
这一瞬,段佑年是庆幸的,庆幸沈安宁身边还有个萧景宴,庆幸萧景宴是个可靠的人。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悬着的心,要如何放下?
怎么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