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她也是要去的,只是那时,她该对她说什么呢?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竹间风来,吹入书房,吹乱桌上读残书……
此时此刻,大业宫,凤阳阁。
寝殿中启用了暖阁,地面上铺上了厚厚的波斯地毯,殿外大雪纷飞,大殿
内温暖如春。
时隔三年,长平公主再次坐到了梳妆台那面龙凤纹错金铜镜面前。
将她视若己出的柳嬷嬷在一旁热络的转述着刚刚打听到的盛京时事。
“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就是最小的那个千金,她啊,和成国公家的公子订婚了。当年还互生怨怼,打打闹闹的,结果竟然成了一对,真是欢喜冤家。”
“大理寺正家的公子夜宿花船,被他的娘子发现,逃跑时匆忙之间摔断了腿,大家近日都在笑呢。”
“还有那淮阴侯爷……”
一直沉默的应念安突然问道:“他怎么了?”
“没怎么,公主放心。”
柳嬷嬷和蔼的笑起来,温厚的手拢了拢公主披散的长发,用紫檀梳慢条斯理的梳理起如墨的发丝。
“侯爷什么都好,就是至今尚未成婚,都拖到三十五了。王侯将相,百姓最爱摆谈,坊间有许多侯爷的传闻,依老身看,都是捕风捉影罢啦。”
三十五了,时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她和他都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可为何有时想起来往事,还觉得恍如昨日?
究竟是时间本就过得这么快,还是她独自一人囿于往昔,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没走出来。
应念安看向铜镜,镜中映出一张没有血色、满是憔悴和沧桑的脸。
她记忆中的自己,似乎还停留在十二年前……
一梦间人老矣凋了豆蔻,这世间并无有海市蜃楼。
不知何处银铃轻响,思绪像是风吹残卷,簌簌落回久远的,早已褪色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