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日的惨状陆丰年更是怕得肝儿颤,然而且不说这两句如何理解,他甚至都未能分辨这“不虑”是哪个“不绿”,这“轨”又是什么“鬼”,直急得他抓耳挠腮,挤眉弄眼地给周遭几个狐朋狗友使眼色示意他们小声儿给自己提醒。
从廊下到崇志堂这边距离虽然不远,却有一段没有屋檐遮挡的小路,此时若从陆丰年身侧的窗子望出去,便能看见不远处的廊下站着一青衫少年
那人衣衫不甚华丽却洗得很干净,纤尘不染的样子竟令他有了几分谪仙的意味,然而此时这“谪仙”却被廊外丝丝雨珠难住了,
只见他伸出手去廊外似是想要试探雨落得如何急,从青纱织就的宽大袖口处探出的藕臂很快落上雨水,雨丝有些凉,激得他抖了一下便匆忙收回手。
“这句..这句的意思是..”
陆丰年抓耳挠腮支吾着四处张望的时候正巧望向窗外看到了宋晚昭这边的光景,登时什么“不绿”也忘了,戒尺打手板也抛诸脑后,只记得那匆匆一瞥的皓腕白得近乎刺目。
等回过神再想去看那人面容时,却见那人已一手撩起袍角,一手伸掌挡在额头上方,加快脚步朝着这边小跑而来,瞧着人越来越近,陆丰年想如果这个人凑近了一定能闻到竹叶味儿吧。
“…”
坐在堂前的学正并不知晓窗外发生了什么,急切的雨声将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也掩了去,
只瞧见那陆丰年原本还如猴子般左顾右盼做思考状,此时却像是中了什么妖法一般定在了原地,目光也似黏在了窗外,
叹息一声,学正刚准备执起戒尺教训这不可雕的朽木一顿,却见陆丰年旁边的窗外闪过一抹青绿色的人影。
那人路过窗子并未停下,而是行至门边才站定,
陆丰年探头出去望向门边,就见着那人拢了拢因小跑而有些散乱的衣襟,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抓在胸前,似乎是有些冷,他又往里侧躲了躲,这才呼了口气四处张望起来,这一望便与不远处窗子里探出个脑袋的陆丰年撞个正着,陆丰年瞧见那人面容不由得愣了愣,皱眉想了半晌才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确认什么,几欲从窗子跳出来。
然而还未等陆丰年跳窗便被学正拎住了衣领,扯着将人拽回了窗子内,也因此,陆丰年并未看见那青衫少年与他对视确定他将自己面容看清后露出的势在必得的笑容。
木制的戒尺在陆丰年脑袋上拍了一下,学正威严里包含怒气的声音紧接着传来“陆丰年!答不上来还想跳窗逃走?为师何时这样教过你?”
陆丰年被学正饱含怒气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忙抱住头嚷道“学生错了,只是窗外有人淋雨….”
话音未落又是一戒尺拍在他捂着头的手上,疼得陆丰年嗷嗷直叫,
“有人淋雨怎么着?就算有雷公电母在降雨又与你何干?我看你就是没将心思放在学业上….”
眼见学正准备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训斥,陆丰年正要想个法子打断,一个温润又清亮的声音在身侧的窗外响起,那声音好听到陆丰年腿一软,忙回头看去,一下子就撞进了那青衫少年不知是不是因下雨缘故而有些湿润的幽深瞳孔里。
“抱歉,是我搅扰了吗?”
陆丰年愣住了,一个名字不由得脱口而出:
“宋..晚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