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担心不能与云浈相见,担心他的双眼得不到好生医治,担心岳暻是否会因为她出言不逊,迁怒图璧。
五月十八,是她二十二岁生辰。
阿兆记得他们君上每年都会亲自为皇后娘娘准备生辰礼,两人也不设宴宾客,只在那日偷偷出宫,也不要她和晏子缪跟着,直到夤夜方回,不知是去哪里过生辰。
她与肖嬷嬷会备上热水和解酒汤在承天殿候着他们回来,肖嬷嬷告诉她,“娘娘馋酒,平日君上管着不许她喝太多,生辰之日定是要纵着她喝个尽兴的,醒酒汤备着叫娘娘喝一些,免得明日宿醉头疼。”
皇后娘娘被君上背回宫时,醉得烂泥一般,趴在君上背上,明明醉醺醺的,却笑得很灿烂。
阿兆只觉得那时她脸上洋溢的笑容,明艳至极,好像永远不会消散。
“娘娘,长寿面来啦。”薛芳捧来长寿面,惊醒了发怔的主仆二人。
阿兆脑中那张满是幸福的娇羞脸庞,突然分崩离析。
她趴在桌上逗弄紫狐,抬眸看云乐舒平淡如水的脸,看不出半分喜色。
“多谢薛娘子,你费心了,取小碗来我们分食了吧,我吃不下这么多。”
碗中面条根根分明,拢成一绺浸在清汤里,碗面有素面炸成的金黄团子,有木耳丝、腌萝卜、芸豆、青菜丝、还有两个煎得焦香的荷包蛋。
这碗面材料简单,但对于如今的吾乡山房而言,要在御膳房所供膳食之外拿到这些,不算容易。
“奴婢祝愿娘娘椿龄无尽,长乐永康,这面简单,委屈娘娘凑合。”薛芳笑道。
阿兆看眼前凄清光景,心头一酸,却也笑嘻嘻祝贺道,“阿兆希望娘娘能开开心心的。”
“好,那我便把这福气也分些给你们。”云乐舒也笑,摆好两个小碗,长箸伸进汤中,夹出一筷面,又把荷包蛋夹散,将一碗长寿面分为三份。
偌大吾乡山房,如今只剩她们三人与一只紫狐。
因守卫被撤,嫔妃们更加肆无忌惮入园赏景玩耍,全然把她们这里当作御花园。
有时三两结队,赏花喂鱼,有时又组织诗社、筹办流觞宴,甚至请伶人到园中唱戏,把吾乡山房搅得乌烟瘴气。
到了晚上,却是极其冷情。
“他与淑妃还未回宫吗?”三人沉默吃面,云乐舒问。
薛芳知道她关心的不是王上何时能归,而是何时能见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