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关在水牢,命人每日鞭笞,用粗盐碾搓伤口,每日取其一指,待十指尽断,则转而取其脚趾,脚趾尽失,便割其耳鼻,继而断其手,再断其脚,每日不间断地喂最贵的参汤补药,吊着他们的贱命,直到他们再也无力求饶之时,再将那残躯置于瓮中,淋上蜜霜,放入蛇蚁毒虫肆意啃咬,最后只余一瓮肉渣,又被他丢回他们府中,放到他们的娇妻爱妾床头。
听说他四兄的爱妾半夜转醒见了那血肉模糊的秽物,吓得当场早产,一尸两命。
他甚至觉得不过瘾,命人将其家眷一一送入地府与他们相伴。
就是不知到阴曹地府时,二兄四兄五兄烂肉一瓮,家中妻小可还辨得出人来?
八兄九兄未曾参与夺嫡,又因常年在外的缘故,与他几乎无所交集,他从未动过杀心。
可到底没那个兄友弟恭的情份在,终究是信他不过,不甘为刀俎之肉,想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以绝后患。
他倒也可以理解。
试问自己若是他,一同远遣关外的手足陆续死于非命,且死无对证,自己又如何能安之若素?
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岳暻的眼睛却始终朝着云乐舒说话的方向,脸上渐渐流露出不为人知的笑意。
这些龌龊污糟的事情自然不能被她听到,他——不愿污了她的清听。
有一阵风吹过,岳暻听见衣物窸窣的细碎声响,便道,“洞口生风,别朝着洞口,到我身后来。”
云乐舒拢紧披风,一点点摸索着,直到摸到了岳暻的衣袍一角,扶着他的臂膀蹭到他身后去。
岳暻宽大的身躯果真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史医士给你的驱寒方子带了吗?”岳暻问。
云乐舒下意识点点头,又想到他此刻看不见,便开口说道,“带了,只不过里面的药我看都贵价得很,待我见了师兄,再请教一下他能否改用其他药,平头百姓,受用不起呀。”
“孤岂能让你这个救命恩人吃不起药,等脱了困,孤命人给你备药。”
云乐舒嗯嗯应了声,便觉有些惺忪睡意,晃了晃脑袋逼自己清醒,可没一会儿,又开始被睡意侵袭。
岳暻凝神注意着山洞外的动静,忽然觉得背上一沉,他试探地低声唤道,“云乐舒?”
听不到她的回应,只听得她均匀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如潮汐一般涤荡着他的心口。
他轻轻侧过身,用手扶住她的手臂,她身上裹着薄薄的披风,仍冷得发抖,他便揽过她的腰间,将她半拥在怀里,用自己身上的火热温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