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不悔唯恐她一时冲动,忙不迭道,“进宫之事非同小可,师父相信还有其他两全之策,咱们再好生计议。”
“我二人已是走投无路才寻到这里,哪里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这灭顶之灾未降临己身,阁下自然是不知道心急。”侯氏翻翻眼皮,语气发冲。
眼见云乐舒已经动摇,再多劝服几句或许就愿意履旨入宫,万一被人劝阻两句改了主意,岂不白费了这一路寻来的辛苦与方才流过的眼泪。
云乐舒回看师父一眼,又缓缓垂下眸。
一边是薛家养育十载之恩,一边是师父恩同再造之情,一时难有决断。
她不甘心就这样成为君亦止报复薛家的工具,亦不愿为了薛家放弃如今的安稳人生,更不愿折了自己对云浈的那份爱意。
“六年前薛家次女被掳这件事人尽皆知,此事并非臆造,何不顺势上报,说人寻不得了?”云乐舒千思万虑,蹙眉又道,“或者寻个替身入宫,他又不识得我。”
薛文摇头,“那日来宣旨的大人,走前特别嘱咐,要我们切勿投机取巧,惹君上不悦。”
“君上崭露头角之前,不显锋芒,将谋算与野心掩藏得极好,一朝奋起,一举夺权,如此隐忍蛰伏,是怎样的心机深沉,薛家如今又处浪尖风口,我们哪里敢协私罔上?”侯氏愤然按住案面,脸上尽是不甘和悔意。
若能早些发现其潜能,今日就不会是这般被动的局面。
“君亦止......”云乐舒反复沉吟这陌生的名讳,眉眼微蹙,略显懊恼。
原以为这件事别有他法可解眼下之困,却因薛文与侯氏玉一番话骤觉功败垂成,不免有些灰心丧气。
云乐舒绿鬓朱颜,虽愁容不减,却难掩琼玉瑕光,侯氏一时看得入迷,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书信一封,递到云乐舒面前,说道,“柳儿还修书一封,要我们代为托予。”
侯氏说罢,盯着云乐舒的脸若有所思。
且不说薛家此时隐瞒薛鱼已找到的事实,或找替身入宫有多冒险,她绝不可能顶风作案。
薛鱼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这般的尽态极妍、姝色出尘,将她送进宫去,若得了君上宠幸,说不定还是她薛家翻身之本。
她须得极力促成此事。
云乐舒小心拆开信封,入眼果然是大姐姐的娟秀字体。
鱼儿吾妹:
短短几年时局变幻,父亲因太子被废广受牵连,吾家陷入污浊之境。
忽闻妹妹行踪已明,安常履顺,我心亦安,谁料圣意难测,我成草民之妻,妹妹入后妃之列,叹!
你本性无羁,本该恣意东西,一生随心,我知终有一日,你将如鸿雁飞离薛家,可如今,为私心,却要你共赴此难,还望妹妹接恩旨,入深宫,救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