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齐平永说话时,更是温声和煦,比对自己的三个儿子要好得多,“听闻齐将军与幽州军的世子魏成淮是表亲,可确有此事?”
齐平永皱眉一瞬,但很快就大方承认了,并没有隐藏。他当初转而托赵巍衡帮忙进言,就是怕旁人因此疑心,若只是疑心他也就罢了,但要是因此牵扯到出兵大事,害了魏成淮,那他万死难辞其咎。
可既然齐王问起,为人臣子,则万万没有欺瞒主公的道理。
结果齐王非但不见动怒,反而从主位下去,握住齐平永的手,一副信重的模样,“齐将军怎不早说?你是我赵家的恩人,定北王世子是北地百姓的恩人,于情于理,我都必定是要出兵救人的。”
齐平永大喜,顶天立地的汉子,当即就要跪下谢齐王相救之恩。齐王弯腰把人扶起来,随之一叹,似乎真的在为幽州忧心,“可惜我能出兵救一次,却不好次次解围,纵然有心,可并州百姓们也指望着我。
唉!
若是能叫我合乎情理的庇护幽州,也免得并州百姓非议,想来自然是最好的。齐将军,你说呢?”
齐王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想要魏成淮主动率幽州投效。
齐平永人虽长手长脚,堪堪要七尺,可能在江湖混出名声,凡是江湖人士就没一个敢不敬重他,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七窍玲珑心。他听懂了齐王的言外之意,心中虽惊讶,可也清楚这怕是幽州获得援军最大的机会。
他当机立断,抱拳跪下,“属下亦觉得幽州困境,独木难支,若是能与表弟一同效忠您,不但身边有亲眷,还能让幽州在风雨飘渺之际得一船瞄,自此有了倚靠。
若是您不怪罪,属下愿劝表弟归顺并州!”
这回齐王没有拦着齐平永下跪,负手而立,等到齐平永说完,他才一副心疼贤良的姿态,双手将人托起来,“若能得卿二兄弟,必定如虎添翼,叫人欣喜!到幽州后,还请齐将军务必告知世子,我拳拳爱才之心,他若能来,我必扫榻以待,高官厚禄,听凭他意。”
……
余后便是二人客套的你来我往。
崔舒若无需再听,也清楚齐王定是要出兵了。
没人能放过得此贤才的机会,别说还带着幽州的大块地盘跟北地民心,这样的买卖一本万利。虽说齐王硬是撑到最后才称王,但不代表他是瞻前顾后的人。
接下来,商议如何派援军,这就不关她的事了。崔舒若安之若素的坐着,在她不了解的事上并不会为了吸引旁人的目光而发言,只是静静地听着,也算是能耳濡目染。她如今对北地各州郡、部族的事几乎都有所了解,甚至哪些将军厉害,哪些是尸位素餐的草包,各自都擅长什么打法。
崔舒若虽觉得自己不会有领兵打仗的一日,但说不准哪日就能用上了。
抱着学习的心态,便完全不会觉得枯燥。这也是令那些齐王心腹们都刮目相看的原因之一,在他们眼中,女子便该是只长于德言容功,对大事一窍不通。
崔舒若这样的,便是异类。
可她能坐下,又坐得住,坐得稳,那是她的本事。齐王愿意护着她,加上她十分有分寸,所言必定有物,旁人心中再不高兴,也只能忍着、憋着。
一直到齐王他们商议好了,崔舒若和幕僚们一道从帐中出来,门口是等候她已久的严小妹。
崔舒若展露笑颜,“等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