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电话那一头身份神秘的“人”没有回答是或不是。
此刻独自站在厨房里的年轻男人问:“在派出所的时候,你就知道他在撒谎吗?”
“对。”厉南骁说,“他每一次撒谎,我都看得出来。”
“那你为什么没有揭穿?”
冷冽的声音里带上一点微茫的困惑。
是啊,为什么?
明明是那么大的一件事。
他又是肩负着职责和使命的警察。
厉南骁想了想,才有些恍然地回答他:“因为小白很久没有撒这样的谎了。”
不是“今天没时间做饭所以才叫外卖”,这样假装自己过得很好的谎言。
而是口袋烟盒里无端少了一根香烟后,身上残留烟味的少年傻笑着说请他喝可乐,这样努力掩饰自己闯祸的谎言。
“小白很开心,也很自由……我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他。”
厉南骁低声说着,又自己纠正道:“或许,是从来没有见过。”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郁白。
所以,他也第一次成了一个不称职的警察。
轻缓的电波噪音中,再次响起的年轻男声似乎若有所思:“你希望他开心,所以撒谎了。”
他声音里的冷厉隐隐淡化了一点。
厉南骁被说得有些惭愧:“对,小白是撒谎了,
但我也一样。”
谢无昉却问:“刚才你说不追究身份证,也是撒谎吗?”
闻言,办公桌前的中年警察哑然失笑。
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来自哪里,究竟要做什么。
但他也并不打算问。
因为对方尽管神秘莫测、气场骇人,却又有种奇异的、与普通人们截然不同的天真和纯粹。
让郁白竭力保护、又让他变得很自由的天真和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