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面对贺明隽,他脸上是笑着的,可等了这么久,他心里未尝没有点想法,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软软的钉子。
若是别的会来事的人,不想得罪冯保诚,多半会说些“下人竟未说清楚”“劳你等着”之类的场面话。
可贺明隽本就不爱虚与委蛇这一套。
现在他更是无欲则刚。
他说:“我身体无恙,明日便去给陛下和娘娘请安。”
言外之意是:见也见了,可以回去复命了。
冯保诚听到他的话,脸上那惯常挂着的笑都僵了一下,然后又将笑容放大了两分,道:“是呢,殿下的气色甚好,若是陛下和娘娘得知,必然会欣慰的。那奴婢便回宫复命了,也好教陛下和娘娘放心。”
贺明隽点头,轻“嗯”了一声,也不知冯保诚那个距离能不能听到。
冯保诚作为在皇上面前伺候的,察言观色、表情和情绪管理的功底都是出神入化的。不管他心里是何想法,又打算做什么,他态度都十分谦恭。
又行了一礼,冯保诚弓腰后退两步才走出房间。
让人寻不出一丝错处。
只是贺明隽并未注意这些。
不过,贺明隽可以随性而为,他身边服侍的人却不能不为他考虑。
商陆立马跟着冯保诚出去,充当了贺明隽的翻译:“殿下看着气色尚佳,但到底奔波了大半日,精力有些不济也是难免,万望冯爷爷见谅。”
商陆说着,递了个荷包过去。
冯保诚没伸手,而是他身侧的小内侍接过了。
冯保诚道:“这话可是要折煞人了,我一个奴婢,如何对主子爷见谅?”
对着商陆,冯保诚明显要硬气得多,他依旧笑着,只是皮笑肉不笑,说出的话也显得阴阳怪气。
商陆还想说什么,冯保诚却转身大步往前走了,还丢下一句:“天儿也不早了,我离宫一个多时辰,还记着回去向陛下复命呢。”
商陆急得跺了两下脚,才转身回屋。
他在心里暗骂:这老阴货!
偏偏是他这个嘴笨又不知变通的人守在这里,要是换了商枝,必然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