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垂着眼睫,静静地注视着兀自偏过头去的唐酒,不过一个瞬间,金色的眼瞳便显露出兽瞳的模样,明明是再明亮不过的金色,此刻却沉淀着深深的黑色,仿佛产生了某种异样的变化。
他不过提了一句想和唐酒谈谈,对方却一反常态的恼火,不由分说地抛出一到两断的话。
为什么?
阿勒西奥是何等聪明的虫。
不需要任何虫提醒,帝国元帅的心底便悄然浮起一个大胆的、此前他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的念头——
他们的联系虽然说是因利益而起,但一头陷进去的,或许并不止他一个。
当他一次次揣摩着唐酒的想法,思考着该做出怎样的应对,才能得到雄虫的好感时,或许唐酒同样也在因他的一言一行而牵动情绪,因他而愉快满足,也因他愤怒失落。
也许对方的爱,还不像他对他的爱那么多。
但毋庸置疑,唐酒同样是在意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阿勒西奥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笑对方的可爱,也笑自己的愚蠢,居然当真把这段感情视作你来我往的战场,全身心地投入其
中不说,还想方设法地想要对方输——可感情这种事情,哪有胜负一说?
倘若双方都始终执着于输赢,这段感情只会沦为彻底的政治斗争,永远都不可能分出感情上的赢家。
幸好。阿勒西奥想。
如果他没有当机立断,第一时间在今天选择丢盔卸甲、投手而降,恐怕他也没有机会,看到小雄虫这样可爱的一面了。
年长的军雌勾了勾嘴角,按捺住自己此刻想要微笑的冲动——没看唐酒还在生气呢,这个时候他要是笑出声,以唐酒的敏锐程度,绝对会意识到自己同样漏泄的事实,到时候,他就是乖乖投降,估计都哄不好闹别扭的小雄虫了。
念及此,阿勒西奥也不再犹豫。
“糖糖。”
迎着明亮又柔和的月光,阿勒西奥又叫了一声对对方而言最为亲昵的名字,他看着唐酒固执的后脑勺,眼里含笑,语气却很认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从确定要订婚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产生任何想要和你分手的想法。”
他强调:“从来没有。”
这四个字成功哄好了闹别扭的小玫瑰。
唐酒保持着用后脑勺对着军雌的姿势,手上挣扎的力道却轻了下来,隐藏在发丝后的耳朵不自觉地动了动。
这就是愿意听他说话的意思了。
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