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
香台之上,最后一抹香灰,断了。
猩红的余碳,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但没过多久终究还是熄灭了。
执觥倒酒,可惜觥中酒水已经倒尽,此时空荡荡的虎头酒觥,只能倒出更空荡荡余香。无奈,酒没了,再想喝也没得。随手打开觥盖,一手抚案轻扫,便把案头上剩余的两枚棋子其中一枚,拾回棋简中,而后站起身子,双手挽后腰,沉沉迈步,离开大殿。
岳阳王,走了。
在他走之前依旧没有回答夏渊的要求,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像不曾记得还有这么一件事似的,甩手丢下此间两人,就这么走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岳阳王已远离大殿的背影,夏渊冷冷问道。
此时此间,就只剩下两人,所以夏渊此问之人便能只是舞宴。
而舞宴也没和他顶杠,看去一眼岳阳王先前坐过的位置,冷声说道:“你赢了。”
夏渊似有不明:“为何?”
舞宴道:“案台留棋子一枚,打一字。酒觥开盖,示人以无酒,继而离去,意为此处无水解渴。所以,这一字便是渴字,谐音即为可。”
“……”
妙,甚妙!
岳阳王的一道哑谜打得甚妙,而舞宴一眼解谜的才思敏捷,更妙。
不曾想,在舞宴高贵的外表之下,原来不单只有夏渊一般的痞狂,还藏有如此一颗七窍玲珑心。也难怪,岳阳王一走,夏渊便直接向她就发问了。有这等脑袋瓜子不问,难道还要自个浪费时间猜么?
“哦。”
夏渊应之一字,此间又再无话。
烛影暗淡,余香飘沉,夏渊看着棋盘不知道想着什么,舞宴看着灭尽的余烟,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所谓的尴尬,唯有默默无语所凝成的寂寞。给人感觉,在这两人相距不到八丈的距离间,似乎正有一堵无形的墙,把他们所能产生的一切交流,都给死死挡在了两边。无话,依旧无话,也只是无话,但看这两人的样子,貌似并没有这么快离去的打算。
月上树梢,月明影稀。
别院的野猫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条被啃去肚腩的死鲤鱼,静静躺在地上。萤虫趁夜与牡丹起舞,雀鸟伴巢护雏儿轻睡,王府正大殿座列右侧的数十军将受命相继离席,最后古梵走了,胡师爷接着也走了,只剩下左列数十人,依旧坐在大殿里,依稀细语,互相琢磨。
“呼~”
很久…
后殿内的两人,静坐无话很久很久。
一直坐到殿内七盏油灯,被夜风吹熄了一根,让得昏暗的大殿,更加昏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