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主战,要带人南下回去捞人。爷爷和几位老太爷主守,硬是把大伙都给压在了祠堂里,不得出村。结果,就形成双方对立的局面…”
“当然,大家都是一村子的人,不至于动刀子。但,那天晚上,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爷爷最生气的一次了…”
“事情闹到最后,其他叔伯都劝不住他们俩,气急之下爷爷打了爹爹一巴掌,爹爹当时就被爷爷给打哭了…”
静悄悄的空气,随淡淡言语逐渐弥漫起了湿润。话到此处,夏寻的声音也慢慢变得梗咽。虽说最后一句,说得有些好笑的味道。但此时无论是述说的人,还是聆听的人,都没有这一份笑意…
因为,一点都不好笑。
缓一缓,呛到喉咙里的语气后。夏寻才继续,淡淡述说…
“那天晚上,也是我这一生中唯一一次看见爹爹哭…”
“哭了好久以后,他突然夺下了七堂叔的刀子,往自己的手掌划了一刀。当着全村人的面,和爷爷断绝了父子关系…”
“接下来,他便领着我娘连夜离开了村子…”
“嘀嗒…”
声沙,泪落。
男儿有泪不轻流,那只是未到伤心时候。
芍药急忙从小腰包里头掏出丝帕,小心地位夏寻擦去泪雾。而夏寻,则没有动作,两手紧抓着腿上青衫,含泪看着窗外明月…
忧伤味浓,浓得让冷静的男儿也无法把控自己的情绪…
剩,倾述。
梗咽的嗓子继续开口…
“正月十六,南边传来长信…”
“四万里江谷,皆城破焚寂。十五夜,爹娘领着两千族亲突围失败,在烟波林遭遇七千四圣军伏杀。战末,爹娘联手另外四位叔伯,斩杀四圣军王者主力三十二人,引致天劫雷云…”
梗咽难成声…
“爹娘…遭劫身陨道消,两千族亲最终剩九人横渡北茫关…”
“……”
含糊一话,是生生掺和着泪水说出的。
忆是最伤心时候,青衫泪,眼啼哭如注。是隐藏在心底里的多年悲痛,被今夜的回忆撕开了伤疤。这一份伤痛的层度,一般人难以体会…
芍药无言,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言语。少女的丝帕,已沾满了男儿泪。泪成溪,仍不止。纤纤玉手,绕过夏寻的后脖,轻轻地把他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