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必显沉默了一下,点点头,便开始派遣信使,分发茶叶去了。
有些话,刘必显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却很清楚,再最初的时候,自己面见大王,大王给人的感觉,如同大山,总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但是随着大战将至,刘必显逐渐发现,大王原来也是人,也有感情。
他也会对未来前途迷茫,他也会畏惧。
只是他比较会装,在臣子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所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罢了。
不过在刘必显看来,这些便已经够了。
莫非真的指着国主,跟戏曲中的神仙人物一般么?那身为臣子,压力也太大了。
而在刘必显看来,大王之所以值得让人尊敬,让人崇拜,恰恰是因为,他明明是一个人,一样拥有血肉之躯,却可以在这个时候,创造出一个让无数人为其奔走,愿意为其舍生忘死的大乾。
曾其何时,这个位置是大明的。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这是多么响亮的政治口号,是多少人魂牵梦萦的地方。
可是如今大明已经成了残暴的称呼,无数多数人,放弃了一生所求,义无反顾的加入大乾这个大家庭之中来。
不就是因为大王的存在吗?
但是不等刘必显走出去几步,迎面便看到了一张帅气脸庞的陈先赟在申济芳的陪同下一起走了过来,赶忙行礼。
“王上!”陈先赟对着刘必显匆匆拱手,便急速走到楚行面前,然后再度拱手相对,神色变得有些严峻,“臣冒昧猜测,怕是朱大典派了大将去了高堂州城,哪里现在驻守的陈二黑将军,怕是要受到些许挫折,咱们的南北夹击之策,怕是要吃亏了。”
楚行点点头,旋即却又失笑,“其实也不算亏,高唐州防线坚固,即便是派了部队过去,也只是朱大典的兵力受损,咱们的兵力优势反而扩大了。而且局部战场规模越小,对咱们来说,反而越容易指挥。”
陈先赟当即松了口气,但神色依旧严峻:“确实如此,毕竟,若吴三桂、祖宽不至,朱大典这里便只是四万多兵,以及一些卫所兵马,如何对付我们十万众,现在臣担心,他避不出战,等待朝廷援军,若是如此,以我军实力,主动去攻,未免艰难……”
楚行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了你是前敌总指挥,这仗怎么打,便是要依你的,以后军事上的事情,不必样样来报,你自己做主便可……这一战,你只当我是一杆军旗便是。”
陈先赟俯首相对,却是来去匆匆,而刘必显此时方才随在陈先赟身后缓步下山。
陈先赟的判断没有问题,虽然出现在战场上的并不是吴三桂和祖宽,但是其子朱万化却率领精锐部队,直接北上,抢在高唐州的援军抵达之前,便与黄得功完成汇合。
完全可以说,陈先赟之前击其尾而迫其首、使首尾不能相顾的战略,上来就被朱大典窥破,并从容化解。
对此,楚行并未有太多失望,陈先赟也没有……因为随着战场被挤压的越来越小,决战点也基本上被锚定,那么围绕着弇山这个核心战场能发挥的空间就不多了。
眼下战场已经被极致压缩,控制在东昌府、兖州府这尺寸之地,就那么大点地方,就那些花样,他陈先赟能想得到,人家朱大典没理由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