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只见尹氏垂了垂眼,忽而喃喃道:“便是这些全都遇上了,或许还不算真正绝境,真正的绝境,怕是有朝一日,被一辈子困在那深宅后院,了无生机,老死一生,永无出头之日,哪怕看到一点点希望,也终究没有勇气去争取,所以,鸢儿——”
尹氏只忽而一脸正色的瞅着纪鸢,道:“答应姨娘,将来即便穷苦一生、蹉跎一世,再苦再累,即便是为奴为婢,也绝对不要与人为妾,知道吗?”
尹氏一生温柔柔弱,这是纪鸢第一次在她眼中瞧见到如此坚决坚定的神色,纪鸢只微微一愣,下意识朝着尹氏点头,道:“鸢儿谨记。”
***
却说,从洗垣院出来后,纪鸢立在院子外立了好一阵,这一日,尹氏跟她说了许多许多,纪鸢听了,心里头没有多少窃喜羞涩,反倒是有些沉重及···复杂。
为自己,为尹氏,为这天底下所有的女子。
外头北风呼啸,打在脸面上,却丝毫不觉得冷。
“姑娘,咱们是回院子还是——”
菱儿见她步伐迟疑、面色凝重,只小心翼翼的问着。
纪鸢想了想,道:“去三姑娘那里吧。”
菱儿闻言,只掩嘴笑道:“好嘞。”
原来,前些日子,纪鸢坚决搬回了竹奚小筑,那三姑娘气得跟她们家姑娘绝交了,竟然忍着好些日子没来找过她们家姑娘了,眼下,她们家姑娘应当是要去哄人呢。
那三姑娘有时候倒也有趣,就跟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似的,回回得要姑娘迁就着她,哄着她。
也是她们家姑娘大气大度,回回都迁就着她。
这才刚走到院子外的岔口,忽而见霍元昭跟前贴身侍奉的丫鬟画眉匆匆跑来了,跑得直气喘吁吁道:“表姑娘,可算是寻到您了,您快些跟奴婢去昭晖院吧,也不晓得哪个惹着咱们姑娘呢,正气得在砸东西呢,谁也劝不住。”
纪鸢听了,只有些诧异,嘴上却道:“能够将你们家姑娘气成那样的,整个府上也只有一位吧?”
当即,便也不在多言,直接朝着昭晖院匆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