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彻僵住了。
他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
他又不是温室里长大的娇花,怎会蠢白至此?
公堂上不知见过多少夫妻反目,父子成仇,将来的事,谁敢作保?
美娘淡淡道,“自然,若大人不方便,也就罢了,娟姐也没说一定要争娘家这间屋。是小女想着,她寡妇再嫁,又是做人后娘,若没有半点嫁妆傍身,委实可怜。才想替她争一纸房契,有个倚仗,往后也少受些指点。若大人不愿成全,那便算了。”
“周大伯,这事全是我不好,我给你们全家道歉了。娟姐答应每月给你们和她侄女的粮食,还是会出的。只是大概,不能从周家出嫁了。”
她都点名了,周大伯也不好装死了。
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新县尊能说服美娘,没想到却被美娘说得哑口无言。
他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韩彻出声,只得忍痛道。
“大人,要不这事,还是就这么办了吧。我,我家房子能盖起来,全亏了这个女儿得力,如今也没钱给她置办嫁妆。给上一间屋,多少也能好看些。”
美娘把话都搁在这儿了。
他今儿要是不同意,周娟往后能尽到的,也就是寻常外嫁女的孝心了。
那能有啥?
无非是逢年过节,送几盒点心几块布而已。真若有事,人家就算撒手不管,你能说啥?
韩彻看着美娘,目光复杂。
他不能说她错了,可又真不想承认她是对的。
一向老实,不爱说话的叶成,忽地站出来道,“要不你们先吃着,我和王大哥随县尊大人去衙门把章盖了,也好做个见证。”
美娘进屋,把早签好的房契拿出来,交到叶成手上。
立契双方都同意的事,且又有了证人,经办官员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难道就为了一已好恶,不给百姓办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