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仔细地欣赏自己那个毫无难度的,光秃秃的发髻欣赏了很久,忽然就扑哧一声笑出来:
“不就是个李惟一么?他当初被我吓破了胆子,不曾动手写奏表,现在想亡羊补牢,晚了!”
有头驴子拉的车,慢慢悠悠到了宇文时中府上。
这位安抚使老家就在四川,亲邻故旧非常多,大过年的,排队拜年的车子排起了一个长队,这辆驴拉的青布小车就很不起眼。
甚至小车下来了一个白面无须的年轻仆役,走到宇文府门前递名帖时,宇文府的门丁看都懒得看。
“我家使君有贵客,”他说,“且等着吧。”
那个年轻仆役也不恼,说,“小哥先将名帖送进去吧,我家主人等不得。”
门丁就很不高兴,高声嚷起来,“你可是耳朵聋了?听不见我说话?你家主人与我家使君有亲不成?”
“无亲。”
“有旧?”
“见过几面,也不算极熟。”年轻人乖巧地说。
一群在门口等着的车夫和仆役就一起哄笑起来。
见到这个胡子都没长出一根的年轻人语气这样怂,门丁就更加得意,准备正颜厉色,再叱责几句时,年轻人就从怀里掏了一贯铜钱,放在名帖上,一起递了进去。
门丁那双手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一把将铜钱抓过,沉甸甸地在手里掂了掂,“成色却足。”
“是足铜呢。”年轻人还是很乖巧。
“我替你送进去,”门丁的语气和软下来几分,但仍然有些没好气,“须知我递了名帖进去,使君见不见你家主人还两说!”
“必见的。”年轻人说。
那可未必!使君今日见的,是老友兼白鹿营团练使虞祯一家子,那是极亲厚,极——
片刻之后,使君亲自跑出来了,后面还带着一个指挥使。
两个人都透着慌里慌张,还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在里面!
大过年的!众目睽睽之下!在一队排队送年货的马车面前,跑到了那辆青布驴车面前,行了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