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久久等不到让他起身的御令,便大着胆子抬头看去,霎时气急。
只见御书房的龙椅上,所坐之人并非陛下,而是那佞臣贼子,真正的少年天子却极其委屈地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正仰着脸,任由那奸臣掐着下巴,在尊贵的龙面上随意施为。
“放肆!”
简直是大不敬!
一声厉喝,险些将乌憬整个人都吓炸毛了,他下意识抖了一下,擦着他眼角的帕子也跟着滑落。
宁轻鸿无一点不高兴,反而道,“陛下不想擦了?也罢。”
他将帕子递出去,被不知何时从侧门回来的拂尘接过,全然无视了下方怒目而视的左相。
还是拂尘赔笑道,“左相,张大人,尚书大人,右侍郎,都快快请起吧。”
几位臣子这才一言不发地直起身了。
左相根本不屑于对宁轻鸿这个乱臣贼子行礼,一想到方才他跪的人是龙椅上的九千岁时,心里膈应得跟吞了只苍蝇一样。
他压着怒气,侧身对乌憬再拱手拜了拜。
乌憬不知道这是闹得哪出,根本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当好自己的傻子,非常认真地低头抠手。
左相冷哼一声,“宁卿,你坐在天子之位上,莫不是有了逆反之心?”
宁轻鸿笑,“左相说笑了,只是天子如今批不了折子,只能由臣代劳。”他这般说着,却动都未动,稳稳当当地支着龙椅,姿势闲适地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反问,“臣不坐这,还能坐哪?”
“宁轻鸿!你——”
左相勃然大怒,险些破口大骂。
原来这人名叫宁轻鸿,听着倒不错,挺像个正人君子的,乌憬偷偷在心里想。
左相深呼吸,“你仗着皇上什么都不懂,将人关在养心殿内,不让陛下上朝,更不让他与朝臣会面,竖子之心,昭然若揭!”
宁轻鸿,“是么?”他淡淡看向乌憬,“陛下也这么觉得?”
左相也深深看向乌憬,眼里似乎含着期望。
乌憬在心中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就是就是,不给他吃不给他喝,骂得太对了!
面上却恍若未闻,仔细抠手。
对不起啊,他也没办法,他只是个傻子,傻子听不懂这些太正常了。
他虽然不太聪明,但也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