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信就莫名到了祁聿手中。
“你看我作业。”她控诉。
祁聿:“抄一下,不给?”
他们国际部根本没有暑假作业,他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袁知乙跨步上前去抢,殊不知祁聿动作更快,拿起信封就站起来,手伸得高高的,她怎么也够不着。
“在我家住几天,就想做许老师儿媳妇了?”他低头,几乎是怼着她的脸说。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却只让人感到冷沁。
“白日做梦。”他说着,手指一弹,信封从窗口飞出,掉进花圃里。
一纸信笺能有多重,无声无息。
外头暴雨如注,氤氲了袁知乙的眼眶。
她咽下一口气,抱着书包离开了许家,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在那之后,祁聿许久都没惹她。袁知乙以为他偃旗息鼓了,没想到憋着大招。
高考前夕,她的助听器被掉包,以至于英语听力考砸了。
听障考生可以申请免考听力,考试院会按照满分的70%赋分,也就是21分,而袁知乙平时听力能考满分30分,再不济也有27分以上,1分对上游学生都至关重要,更不要说整整9分。只要把助听器调试好就没问题,于是袁知乙没有申请免考。
然而听力考试刚刚开始,她就发现自己听不清广播的声音。怎么会?盒子和机身都是满电啊!
她才注意到助听器盒子里没有“忍”字。
助听器不是她的。
她和祁聿在一个考区,许堂英安排他们住在考区附近的房子,有专人负责考试期间的饮食和出行,所以这个时间里能动手脚的只有祁聿。
考试结束后回房子收拾东西,袁知乙怒气冲冲地来到祁聿房门口,他人不在,但她的助听器盒子安安静静躺在他的书桌上。
他是如此不加遮掩。
明明白白告诉她,对,就是他干的。
袁知乙反而冷静下来。
明目张胆的挑衅,居高临下的傲慢。多年来,袁知乙一直活在这样的阴影里,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可当下还是感觉凛冬忽至,寒气透过每一节骨缝,在燥热的夏天教人清醒。
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家给的,如果没有许堂英,她还在聋校里学加减法。他有挑衅的资格,也有傲慢的资本。
一种无力感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满涨的气球被戳破最卑微的心事,没来及爆裂,就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