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睡够了。”
今日是初伏,初伏便下雨,雨打伏头,晒死牯牛。入伏这天落雨,预示接下来的伏天会非常热。沈秀望着连成帘幕的雨丝,听着白噪音,大脑渐渐放空。
侍卫不着痕迹,用眼角余光瞟她。
虽下着雨,云雾遮住了月亮,天上仍有淡淡的月华渗透下来。淡淡的月华,映得她白净的侧颜多了几分透明感。他不受控制地关注她,难以将双眼从她身上挪走。
清风从她发间吹过,一缕发丝飘落至窗下。眼瞧着那缕发丝要被吹远,侍卫连忙俯身,假装拍鞋面上的灰,迅速捡起那根头发,藏进怀里。
雨声渐小,天光乍泄。
魏长生来同沈秀一起吃朝食时,她问:“长生,你这几日都和我一起吃饭,你不和你舅舅一起吃饭?”
“我中午和他一起吃呀。”若不是国子监离府里有些远,他还想中午回来,和她一起吃午饭呢。
“对了,姐姐,我昨夜问了舅舅,舅舅已经查清你是良籍。只要再查清你没有偷东西,你就不用再被关着了。”
沈秀放下汤匙,“偷窃这事,恐怕很难证明我的清白。”
这实在是一个过于巧合的误会。她不小心摔到司马烨身上,恰恰好,他的扳指就那么见鬼似的,掉进了她衣领里。
更要命的是,她因为浑身伤痛,完全不知怀里兜了一个扳指。那玩意儿硌人,若不是全身疼,她也不至于一直没发现这硌人的扳指。
她若早点发现那扳指,及时将扳指送过去,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无法自证清白的地步。
不小心摔到人身上,扳指恰好掉进了自己怀里,这么硌人的扳指,自己还一直没发现?这实在是,很像一个小偷的诡辩。
她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没有人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她的辩驳听起来都很苍白无力。
如果马车里有监控,监控能证明她的清白。
“是很难证明……但是,姐姐,我相信你,你肯定没偷扳指的。”
“你相信我,可你舅舅,”沈秀从胸腔里挤出声音,“关键是你舅舅能不能相信我。”
魏朝清对沈秀偷窃扳指此事,呈持中态度。
从调查的结果来看,她或许是清白的。也或许是小偷。此事难以直接定论。
这类难以定论的案子,官府会从嫌疑犯身上下手,她有作案嫌疑,便需刑具逼供,刑具逼供下,她可能会说真话认罪,也有可能被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