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求每个人回到落脚点的时候说一句‘我回来了’。不仅仅是汽车旅馆,就算是我们睡在Impala里,拉开车门的时候。并且我对着狩猎回来,而忘了我的要求的约翰和迪恩疯了一样地哭喊。”
杰西笑了起来,“我还记得迪恩那时候太疲惫了,以至于和我吵了一架。拜托,别取笑我。我那时候才……六岁不到?我太害怕了。我和萨姆独自两人在家里。萨姆不是个爱哭闹的孩子,我能听到的只有风声鸟语,好像我们被抛弃了一样。我从有意识开始就知道我是被捡回来的,我曾经真心地认为我会被抛弃。因为我们真的有段时间穷到住不起旅馆!
“只要一句话,所有的等待都划上一个句号。我们不怕等待、不怕寂寞,只是怕那永不结束。
“然后那就变成了一个习惯,一直持续到我们长大成人、不再害怕,持续到我们短暂分别、各奔东西,持续到现在。”
提姆没说话,半眯着眼睛看着杰西的轮廓在虚焦里晕开。杰西像是讲述一个和他自身无关的故事一样平铺直叙,等到故事也划上句号,他闭上眼。
提姆见过杰森的安全屋,他会在房间的书架上摆上爱看的书、他和家人或朋友的合照、独特的纪念品。提姆也见过杰西在韦恩宅的房间,现在他见到了杰西的另一个住所。杰西会留下生活的痕迹,但从不留下自己的痕迹。他的房间里永远只有可以舍弃、更换的工具。
有人会几十年如一日地扎根在一座城市,将骨血都融入她;也有人永远如风一般流转,目的地总是下一站。
但点和线总会交汇。
——
“杰西,洗手间在哪里?”
“没有独立卫浴,只有公共浴室——”
“我知道。在哪儿?”
“出门左手边沿着这条巷子走到底从东边的楼梯上三楼右转在第一个岔路口左转过天桥再下一楼直走到底。”
“……不好意思,什么?”
“出门左……”
“我记住了,不用再重复一遍了。”提姆再一次,深深地叹气。
——
“休息得不错?”迪克端着红茶杯,挑了挑眉,伸手把提姆一缕翘起来的头发压平,“看起来相处得也不错。你们把窃听器扔掉还夜不归宿,我差点以为你们找了个地方约架了。”
“才不会。而且只要你想,随时能知道我们在哪里。”提姆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他本来想穿杰西的衣服出去买一身新的,但杰西只是出门十分钟,和隔壁大妈讲了几句话,就给他带来了一身尺码合适的衣服。
就是品味实在有点堪忧。迪克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差点没憋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