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莲正在给人梳头发,结果主顾头发梳一半就跑去看解元了,祝莲听到“解元”两个字,也忍不住捏紧了梳子,今天是公布成绩的日子,她在外面忙事,也不知道丈夫与妹妹考得如何?有没有中举?
和祝莲一起做事的几个娘子也在窗边看,她们看了一会便觉得解元的脸熟悉,她们都是跟着祝莲见过祝翾的人,等认出来了,忙大声呼喊在后面的祝莲:“莲娘,你快来看看,这个解元姑娘是不是你妹妹?”
祝莲手里的梳子摔在了梳妆台上,她也忙奔向窗前低头往下看,只见祝翾一身艳丽的红坐在白马之上,格外俊俏,她惊讶地张大了嘴,这真的是祝翾!
大家一见祝莲这样的情态,便都知道是祝莲妹妹了,忙说:“竟然是你妹妹!”
“恭喜恭喜,你家里出了女解元了!”
那些主顾也忍不住拉着祝莲的手说:“你妹妹这样厉害的吗?”
等祝翾的马走了,楼里依旧一片兴奋,与祝莲要好的几个娘子都上前问她要喜钱了。
催妆阁的主人崔夫人一听说这件事也稀罕地朝祝莲说:“既然你家里有喜,我放你假,你回去高兴几天,工钱我照样给。解元的姐姐在我这做事,我能吹一辈子了。”
祝莲狂奔着回去,却在家里见到了面容苦涩的谭锦年,谭锦年这次没有中举,却也知道了祝翾是解元的事情,一见到祝莲满面笑容,心里忍不住觉得她的笑扎眼。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也只能忍着落榜的失落先恭喜祝莲,道:“翾妹高中了,还是解元,真是大大的喜事!”
祝莲看见谭锦年才想起谭锦年也参加乡试了,便马上压住喜悦,问他:“锦年,你看成绩回来了吗?你这次考得如何?”
谭锦年叹了一口气道:“哎,并没有中举人。”
祝莲只能先安慰他,道:“你还年轻,八千取一百八,哪有那么容易一次就中的?”
谭锦年看了她一眼,祝莲一想到祝翾这么得意,好像对她来说就是挺容易的事情。
谭锦年其实也已经想开了,他也知道自己中举希望渺茫,要是祝翾不是他姨妹,没有这残酷的对比,他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于是谭锦年就对祝莲说:“翾妹少年英姿,与我这等庸碌之辈自然是不同,我考不中也是正常的,我早就料想到了这个结果,家里正有大喜事,你莫要因为我的失败而不好意思为妹妹高兴。这样的人物是我亲戚也是我沾了大光。”
他是真心说这样的话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一旦拉大到不是一个层次的级别,那么就没什么好患得患失了。
以前他是觉得自己与祝翾差距小,心里总有几分不服,现在这样的结果出来他就没什么不服的了,甚至还庆幸祝翾是他的姨妹了。
反正又不是他一个比不过祝翾,那大把大把的考生都没一个比得过,真要不服气也轮不到他了。
一番骑马下来,半个应天都知道了这一回解元是个女人了。
放榜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没有中举的学子们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女学生们虽然中了足足十个人,可是也是大部分落了榜,失意的站在一起垂头丧气,还有人拿出手帕擦眼泪。
落榜的男学子们先是被女解元的信息冲击了一波,然后消化了一番之后,依旧是不肯认命。
有那等疯癫的竟然在贡院前人群中大声喊了起来,道:“三年前南直隶举人定额是一百七十人,这一回多了十个定额,结果她们女的第一回考就把这十个考完了,解元都能弄了一个女的来,谁知道背后有没有什么暗保底呢?”
此话一说,便有人觉得说得通了,横竖已经落榜了,便聚在一起在贡院门口要个说法。
乡试是关乎人一生的考试,每次都有不服气的要在贡院跟前闹,顾知秋听到了,就叫官兵们围住这群闹事不去的学子擒进去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