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晃脑袋,怪自己睡眠不足脑子发懵,无端跟一个陌生人透露这么多病人的信息,提高警惕:你到底谁啊?
那边沉默片刻,冷冷答道: “我是那女病人的男朋友。”周光彦刻意瞒住真实情况,事实上,他只能算作前男友。张倩目瞪口呆,瞌睡虫都被赶跑了,瞬间清醒: “哈?那医院那个——”
周光彦没了耐性,打断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女病人出车祸了?
张倩脑子还是懵的,一时嘴快: “是啊,幸好司机刹车及时,不过车子往前滑行的时候,还是撞到她了,要是不挨那一下,兴许还能保住孩子——
说到这,张倩顿住,苦着脸问: 你到底哪位啊?是不是专门来套我话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喂?喂!
周光彦已经挂断电话。
他形容不出此刻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往天灵盖冲。为什么骗他?
为什么都在骗他?
为什么所有人联合起来一起骗他?他总以为,自己是足够聪明的,明辨的。可现实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让他知道,自己有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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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准备打给周闻笙,又觉得这种事电话里说不清,于是退了今晚的返程票,买下最近一趟飞京州的航班。
机场候机室。周光彦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难捱的两个小时。
仿佛被置身于烈火上架烤,浑身乱涌的血液沸腾着,心脏被反复灼伤,难以平息的怒火带来永无止境的疼痛。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冰冷长椅上,眼睛看着前方,瞳孔却无法聚焦。面前的一切景象模糊而虚晃。
有时候周光彦觉得自己在做梦,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套一个的噩梦中。噩梦醒来,还是噩梦。
他其实根本没有醒来过。
然而为什么,在这虚假的梦境中,痛苦却来得如此真实?有一阵他的眼皮跳得特别厉害。
他索性闭上眼,深呼吸,在心里倒数十个数。
睁开眼后,面前还是模糊移动的人像。
自己依然在机场。
他愣愣盯着前方,忽然就笑了。笑自己蠢,笑自己懦弱。为了逃避现实,竟然给自己洗脑这是梦。
傍晚时分,周宅餐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