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这妹子没那么听话老实,说不得还会在暗地里搞什么幺蛾子。
“六郎君!裴家迎亲的队伍到了!”
正愁着呢,小厮急急忙忙从外头跑了进来。
裴矩来接亲了。
崔阙打住话头,再多的话也不好在此时说出口了。
片刻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裴矩头戴金冠身穿火红色的婚服,如山岳般挺拔的身形在护卫的簇拥下缓步出现在前厅里。
“六哥。”他进了厅堂拱手弯腰一礼,“我来接阿瑜过门。”
崔阙笑着拍了拍裴矩的肩膀:“四郎,我这妹子日后就交付给你了,她在家中受宠,性子难免骄纵些,你日后多担待,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只管来信告诉为兄,为兄定会好生管教。”
“阿瑜自然是极好的。”
裴矩何等聪明,自然听出了崔阙话中的维护之意,只说让他写信告状却不说让他自己管教,可见护短至极。
“好妹夫!”
崔阙爽朗大笑了几声,又转头望向白菁,肃容沉道:“记住为兄的话,日后谨守礼义,不骄不妒,做个贤良的裴家妇。”
“阿瑜必定谨记兄长教诲。”白菁谦卑柔顺的应道。
崔家贵女裴家的妇自然是要谨记兄长的教诲,但是崔白菁跟她幽灵艳鬼有什么关系?
她爱翻窗就翻窗爱爬窗就爬窗,就爱半夜三更找男人看星星看月亮共赴巫山云雨之约,没毛病呀!
聊斋画本子的艳鬼狐女不都是踏月而来,彻夜缠绵过后,天明鸡啼时翩然而去。
行过辞家礼,裴矩含笑向白菁伸出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如玉如竹。
“阿瑜,我来接你回家。”
成亲之日,裴矩温雅疏离的眉眼也仿佛被满目的红色染上了多情缱绻,然而白菁抬眸望去时,却见他眸色深深,撕开温柔的表象后,眼底却是一片漠然清冷。
这是一场注定要结成的婚姻,却并不能勾动他的心弦。
他的喜色都有些流于表面了。
但……白菁柔柔地笑了,将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放进裴矩的手掌里,轻声唤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