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逢却像听不出他话里的不快:“有人喜欢。”
复述一遍,他往前走过两步,忽道:“喜欢的人既然不是魔尊,那莫非是与你两情相悦,甘愿离开仙界的……苏燃灰?”
苏燃灰这个名字从楚逢口中说出来,顿时让朝邺手指收紧,青筋在手背上鼓出弧度。
他面孔含霜,语气轻而慢:“既然知道,真人何必还要再问,平白无故多此一举。”
楚逢却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发:“我前些时日因事去了趟妖界,从妖王口中得知,魔尊最近得了个爱宠,甚至为他将妖王重伤。”
他直视着朝邺,慢慢道:“‘爱宠——那便是如今的苏燃灰,对吗。”
爱宠这个词,朝邺已经很久没听到过,毕竟苏燃灰的地位,如今魔宫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恍惚片刻,他咬肌慢慢绷紧,丹凤眼也阴鸷得可怕,冷嗤一声:“那金毛蠢货,早知道他管不住嘴,当时就不该给他留下舌头。”
没有立刻否认这个称呼,在楚逢看来,就是变相承认。
抱鸾真人看着曾经的好友,口吻中带着淡淡的失望:“为了一己私欲,把他束缚在此,当作逗弄戏耍的爱宠——这就是你曾经说过的两情相悦?”
朝邺脸色微妙一瞬,心道逗弄戏耍?他的好师兄逗弄戏耍自己还差不多。
但这种话没必要对情敌多说,魔尊冷冷一笑,阴森森磨着牙:“不然呢?难道让我把他放了,看着你们两个做一对双宿双飞的鸳鸯?”
魔尊这话里浸满了陈年老醋,楚逢的眼神却瞬间变得很疑惑,仿佛在问这是何意。
但他还以为这是魔尊羞辱人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平心静气道:“我只是想来提醒魔尊。之前我愿帮你遮掩一二,是相信魔尊所言非虚,的确与苏燃灰彼此心悦。那看在你我旧情上,我也不是不能通融。”
话锋一转,“但若是你当真逼迫于仙界道友,那我自然也无法坐视不管。”
“坐视不管?”朝邺似笑非笑,语气里泛着冷意,“真人想如何坐视不管,把他重新抢回去?”
“我随时奉陪。”
面对魔尊逐渐汹涌的杀气,楚逢神色不动:“我只是觉得,若非两情相悦,魔尊便莫要强人所难,恐怕只会自食恶果。”
朝邺眼皮都不眨一下,倏地轻笑一声,再开口时:“真人当真不适合做说客,那我便同你挑明了吧。”
他语气很淡:“是苏燃灰招惹我在先,若是想让我放他走——”
平地惊雷,“除非我死了。”
天边远远滚过一道沉闷怒吼的轰雷,阴云密布在旷野上,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