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连擅长医毒之术的鄢长老都对此无可奈何,抱病静养在自己的小院中,不肯在踏出院落半步。
左护法知晓她不愿出来的缘由,那般良善恬静的姑娘,既能承袭鄢长老的医术,阅得那么多残卷,在她心中的地位自然是不一般的,于是也就不再勉强。
墨瑾死在了一个清朗无月的深夜。
死在了整个魔教最为信任,统一认为对魔教最忠心的右护法酥云手中。
这夜,身形窈窕的酥云穿了一身墨色的衣裙,隐约可见其玄色衣领下的正红之色。
他就这般安然地端着鄢长老调制的可以压制千重蛊的汤药,身姿摇曳地踏入了墨瑾的院中。
屋内安神的檀香味,混杂着熟悉的,来自小姐身上的浓厚药香。
嗅到这熟悉的香味时,酥云笑了,可分明像是在哭。
而蜷缩于榻上的人,依旧是白衣胜雪,然而脸色和唇色俱是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脆弱,犹如月色下清透的白瓷碎片。
谁能料想到,就是这般看似无害的人,杀人向来作为乐趣而言。
纤长白皙的手执起汤匙,将下了剧毒的汤药尽数喂入了墨瑾的口中。
此药名为无心,入口芬芳甜腻有花香,实则剧毒,死前还能让人一见心中所想。
被蛊毒折磨到神志不清的墨瑾在死前,只听闻到了温柔如耳语的叹息声。
“教主你杀了小姐,总归你体内的千重蛊发作,你时日也所剩无多了,不如好生死了罢。”
“鄢长老都同我说过,中了千重蛊的药人无心,我为何没有信呢?”这声问的语气茫然,既像是在问墨瑾,又像是在问自己。
“一个药人而已,怎会对旁人有情爱。”
当肢体由千重蛊带来的刺痛如月下潮水般褪去时,墨瑾有些茫然的想着。
是啊,他只是一只蛊虫。
可墨瑾却只觉茫然,忽而忆起娘亲激起自己体内的子蛊时,笑得温婉的面容。
阿娘素来温柔的眼中,分明盛满了恨意。
恨透了他这张与魔教教主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
他与时南絮说起过这个故事,那时烛火熹微下,墨瑾眉眼温润浸满了无温的笑意,笑着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