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这次他才真切地体会到,原来不是足够强大,就能将一切紧握在手。从一开始便无法掌控的,到了如今,依然会一次又一次地背离他所想。
心底狂乱的那团火,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似乎连他的喉舌都感到焦哑痛苦,在虞禾面前的时候,竟是再难说出话来。
不甘又愤怒的火焰,正是他从未品尝过的嫉妒。
谢衡之扭过头,目光阴冷得吓人,尚善那点同情的话都憋了回去。
“你该走了。”他忽然说道。
尚善有些纠结,示意谢衡之给他解了契约。“你要是死在这儿……”
“没那么轻易。”
谢衡之抬起眼,看着树上一个男子。
公仪蕤无知无觉地陷入睡梦中,腰间门属于济元药宗的玉牌垂落着,随着凉风吹过而轻轻摇晃起来。
一般谢衡之说不会死,那就是真的不会死。
尚善也不敢继续在这儿留太久,看着月光下的人游魂似的往树下走,连他一只魔族都觉得场面诡异。
“你要是也跟他们一样做梦怎么办?”
“一场美梦,也没什么不好。”
“虞禾要是趁机躲起来,跟霁寒声隐居,你再也找不到她了。”尚善准备离开,又忍不住碎嘴地说了两句。
谢衡之虚弱地笑了一下。“她这么在意你,我扒了你的皮,或许就能将她逼出来。”
尚善立刻化出原形,头也不回地飞走。
——
疆黎有着各种不同的部落,风俗与中州大不相同。
尤其是乌山一代,玉玲琅并非楼疏雨一般的纯魔之身,而是有魔族血脉,后人又世代以邪术修炼的魔修。
玉玲琅擅蛊,手中的骨鞭名唤赤蚺,同样含有剧毒。
虞禾以前在栖云仙府的时候,前辈们就着重讲过十二楼与乌山的魔族。玉玲琅虽然功法与修为都不比楼疏雨,却比脑子一根筋的魔族更擅长玩弄人心,与人对战之时也都是些阴损的手段。
鹤道望给了虞禾用来联系霁寒声的咒符,奈何霁寒声多半是灵力受制,一直没有动静。
她换上疆黎女子的装扮,一路赶到了乌山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