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桥桥目瞪口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足踝的位置原本是深陷其中,在短短几刻,地面犹如有生命的物质,吞吐而出。
奇异的触感让她战栗起来。
人类雪白的颈子出了一层细腻的薄汗,她愣怔地迟疑,最终只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唔”。
阿诺知道自己吓到她了。
他些许惭意,触手在身后不安地耷拉下来,正筑巢的动作也随之放缓。
苍白阴郁的青年:“对不起,这是我的……”
一颗汗珠从她挺翘的鼻尖滴落,淡粉色的唇抿着,她垂下漂亮头颅,凝视着自己的脚丫,没能注意到阿诺这一刻的表达。
如同春晨露水,滴溅在土地上。
辗转消失无踪。
灰蒙蒙的触手青年顿时没了言语。
徐桥桥再一抬头,她错愕惊觉他脸上浮起了一层淡红,眼中瞳孔无限放大,醉酒般说不出话来。
“……?”
徐桥桥默不作声地用指尖戳了一下他的手臂——阿诺身量高而清瘦,她远远触不到他的肩膀,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垂在身侧的臂。
在甜美的人类汗水气息与柔软的指尖触碰下,他依旧如同木偶。久久,阿诺晃动了一下身子,沙哑声道:“我、我在。”
苍白面皮上,那一抹红晕迟迟不褪。
即便是半晌后,徐桥桥与他在星轨站礼貌道别,他看起来还是心不在焉、晕陶陶的模样,扩张的瞳孔幽深,神态孤僻。
徐桥桥心想,他比她还像是来恋综打工的。
下一个星轨站,目的地是肯兰的栖息地。
人类惫于思考阿诺的怪异,她秉持礼貌原则,朝他挥挥手道别。
前往肯兰栖息地的徐桥桥,完全错过了阿诺栖息地里,自她走后,离奇古怪、翻涌沸腾起来的胶质地面——由触手延伸而成的“巢皮”,在空无一人的矿石区域作怪。
就像是阿诺那颗被人类搅乱的心。
他久久回味着饱含甜美信息的汗珠,巢穴空洞静谧,猛然簌簌作响,发出了一声人类无法听到的异响,如同满足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