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被乔琰随便提出的数值。
棉花的亩产在如今的时节远不能跟后世相比,更为了确保这头一年的试验品成长顺遂,将棉苗移栽的过程中稍微加大了一些距离,大约在亩产二百斤的样子。
——这里的斤是现代的斤。
去除棉种后剩余的重量,按照乔琰令人填充棉衣的规格,大约能做出二三百件棉衣。
而按照并州的耕作方式,寻常的黍麦在上郡的亩产约莫在八石。
换句话说,她是用能产出八石米的田地,换来了制作二百件棉衣的棉花。
可算棉花的成本是不能这么算的。
比起棉花的精耕细作,在种植小麦黍米等作物上就要相对粗糙一些,这其中增加了不少人工的消耗。
棉花收获之后的脱籽捶打同样消耗人工。
此外还有一个大头,就是在制作棉衣时候所用的布料。
就算用的是麻布也价格不低。
按照布衣一百多钱的成本计算,双层就得接近四百钱。
这就是在并州目前的粮价下将近八石米的价格!
还得再算上一些人工和丝线的消耗,这样说来,一件棉衣十石米已是格外优渥的价格。
但一亩地换来三百石以上粮食的净收入,比起原本的不到十石来说,这是何等一本万利的买卖!
可在谈论这笔生意的时候,这位并州牧捏着茶盏的动作看不出任何一点波澜,像是在茶余饭后的一句闲谈,饶是毛玠已算老到,也无法想到这其中的暴利。
他也更不会知道,在他前来并州之前不久,乔琰还将富甲东海的麋氏给收入了囊中,这无疑助长了她在谈论这笔交易时候的底气。
他心中算了一笔麻布产出所需人手和往来运输之间门的多余支出,朝着乔琰回道:“我们选择后者,最迟半月,我会在回返兖州与府君商议后,将作为交易的粮食送到。不知乔侯这头可能多匀出三千件棉衣?”
冬日已快到了。
他们必须尽快做好准备。
该当庆幸的是,乔琰给出的价格虽相当于兖州内的千钱,但比起毛玠看到的棉衣所展现出的防寒效果,还是物超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