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玄正色道:“裘五郎的死因极其重要,当时仵作是怎么说的?”
丁老儿当即把在府衙上的情形细细讲述。
顾清玄认真倾听,直到很晚才作罢。
当然,他来这里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这桩案件,它只是药引子,真正的目的是私盐。
大齐的食盐都是官商合作模式运营,官府进行管控。
有实力的商贾向监院缴纳课银,购买盐引,也就是卖盐资格证明。而后才到指定的盐区灶户手里购盐,贩卖到指定的区域进行销售。
现在顾清玄被踢到常州,目的就是查私盐和贪腐。
只要盐商与监院官员勾结,他们就可以官私一并运营。灶户也愿意冒风险卖私盐,因为价格比官盐高,能得利。
盐商也愿意买私盐,因为不用缴纳课税。
盐官睁只眼闭只眼,因为盐商会用大量财物孝敬他们,共乘一条船。
最后因私利而吞食苦果的人则是整个大齐百姓,因为盐是每日必备之物,家家户户都要用到它。
食用,腌制,日常洁牙等等。
庞大的官僚垄断滋生出巨大的财富利益,而这些利益,则造就了盐商的丰厚财富。
若是遇到天灾年,他们还会赈灾开仓放粮笼络人心,同时也会修路搭桥行善事。
这群人被百姓们恭维着,官员们吹捧着。唯独忘了是国家的血液在滋养他们,故而给整个大齐王朝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
课税收得多,贪腐也多。
顾清玄来常州这么多日了,一直未能突破盐官与盐商铸造的铜墙铁壁。而今丁老儿的案件,便是一把长驱直入的尖刀,层层剖开,直捣黄龙。
在彻底理清楚丁家的案件后,顾清玄开门见山问起私盐的问题。
丁老儿的脸色一时有些不安,言语不再像先前那般镇定,而是有些恐慌。
顾清玄犀利地盯着他饱经风霜的脸,平静道:“官府收购灶户细盐每斗十文,我且问你,你可曾偷偷高卖过?”
丁老儿脸色大变。
陈氏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那是私卖,若查下来是会被送官的,我等断不敢这般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