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我们陪你一起去,免得你一个人看着起疑。”
因着天气燥热,小太监这一路跑来,身上太监服几乎已经干了,看着外表倒是不起疑。只是衣服上的泥点、头顶的碎草看着扎眼。
接头的两个太监,一个给了他帽子,一个给了他干净的太监袍,简单地打理之后,几人赶紧回到太监房。这时候元夕尚且在荷塘里扑腾,太监房里其他人也基本在当值,三人小心地混进去,接头人看着小太监小心地撬开炕下的砖块,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两块金元宝和一条手绢。
手绢上有标志性的绣花,有心人一看就知道背后的主子是谁。
这块手绢刚露出来,小太监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便感到脖颈一痛,重重地栽倒在床上。
在他昏迷之前隐隐听到几句话……
“这小子藏得深,可是还是蠢,这样的把柄,主子怎么允许他留着?”
“还想给老娘治病,他老娘前天就病死了。”
“赶紧拖走,别耽误时间!”
……
*
元夕睡得很不安稳,似有行礼声,似有人摸她的额头,有人说话、有人应答,眼前更有光影晃动,她似是在梦里,想睁眼却又睁不开,迷糊了许久,才终于清醒过来,脱离了梦境的禁锢。
眼前是一个杏黄色的背影,肩宽腰窄,那人的声音压抑着怒火,音量却不高:“……死了?死了就查不出来了么?若是半分都查不到,那就陪着他一起淹死在池塘里!侧福晋喜欢泛舟为何不日日检查木船,身边人为何不找固定的人划船?做主子的性情执拗为何不劝诫……”
元夕听得头昏脑胀,脑子里在想事儿,眼睛却又不自觉地闭上。她约莫是发烧了,所以才觉得昏沉……她糊涂了,她确实是发烧了,睡前还喝了药,自己竟然都忘了吗?
他们后来又说了什么,元夕只觉得眼前忽明忽暗的,再睁眼,男人正在感受她额头的温度,见她睁眼,缓缓收回手,叹道:“划船好玩儿吗?”
她现在还有些糊涂,睡得太久了,本来又在发烧,脑子里都是混沌的。
“这时候不能说点安慰人的话吗?”声音又哑又软,低低的,像是只乖巧的猫咪。
“安慰你?孤恨不得敲死你!”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皇宫里处理政事的时候,知道元夕落水、在荷塘里漂了许久才来烈日下被扶回院子,这件事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冲击。那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都暂停了,似乎只要她能活着,什么都可以。
幸好皇父巡视塞外,他立刻骑马飞奔向园子,因为知道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带着一骑人马到园子时,天色已经黑了,他也才知道,元夕从下午吃过药之后就一直昏睡发烧,中间睡得极不安稳,却也一直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