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朕可不想他。他在那儿都乐不思蜀了,你看看他给过来的信,知道请安问好旁的都不说。再待下去就是过年的正日子了,都二十多岁了,还当自己小呢。”康熙不满地点着太子送来的信件。
“那是太子殿下一片赤诚,关心万岁爷。”梁九功估着康熙的心思,状似不经意道,“说起来万岁爷也许久没去过小汤山了,那里的皇庄搁置着怕是落了灰吧。”
“皇庄的宫人又不是死的,还能不会打扫?”
“这有人用着和没人住自然是不同的。”
康熙捻着胡须,叹道:“也罢,朕且去看看,不然天冷温泉热,只怕围了些取暖的蛇虫鼠蚁,污了池水,日后就用不了了。”
“是极。”梁九功笑眯眯的,皇庄上的人会打扫,就不会赶蛇虫鼠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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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和上一世终究是不同的,胤礽离宫开府,得了许多铺子和庄子,可是底下人再怎么经营也是万变不离其宗,那些生意,他做得旁人也可做得,总体而言虽进项不错,胜过上一世,却终究难抗下夺嫡的消耗。尤其他为了保住既是心腹又是亲人的索额图和凌普,早让这俩人告老还乡过清闲日子去了,就更少了进项。
难怪老八乌眼鸡似的把着老九,他此世也在拉拢老九,老九那爱憎分明的性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脾性倒是合他的口味,奈何老九年纪太小,还没到他出府做生意的那步。
现如今,胤礽盘算着自己的收入,得出一个够用却需过得紧巴巴的结论。
谁能想到,盛世皇太子居然还会缺钱呢!
元夕虽不清楚,却隐隐看出太子僵硬了一瞬,她收住笑意,只道:“自然了,太子殿下不在意香皂生意这点小钱,但是聊胜于无嘛,况且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空气中、器皿上都依附着肉眼看不见的细菌,用手抓取食物也容易将病菌吃进肚子里,勤洗手维持手部情节,也能避免吃些脏东西。”
细菌……
胤礽虽不解其意,却也知道,万物常存有污浊之气,故而他用的东西都是洗涤得极为清洁的,脏东西自然入不了他的口腹。可是他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也曾因喝了生水而脾胃不适,想必这样的人也不少吧。
“这生意自是做得的,晚些时候我找人来向你学方子,你想要多少赏银?”让元夕自己选择赏银,于胤礽而言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这和元夕想得也差不离,只是:“我不想要赏银,我想要分成。”当她用“我”自述的时候,她就不再是太子府的奴婢,而是一个有思想有欲望的自由人。
太子眼尾上挑,声音低而轻:“从未有人与我谈过分成的生意。”送上方子或生意的那些人都求之不得送上给太子爷,若是勉强能成为太子的人那更是尾巴都能翘上天去。
他倒没觉得生气,毕竟他早就不在意元夕的态度问题,否则就她那样,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元夕嫣然一笑,那双明亮的杏眼里满是坚定:“那您如今就认识我了,我便是那第一个和太子殿下谈分成生意的人。”香皂这样经久不衰的生意她若是得些赏银就放弃了,那真是三更半夜醒来都悔恨得捶胸顿足。
“太子殿下,我想我的价值不仅仅是个奴婢,我的价值也不同于其他门生奴才。可是我又是个女子,没办法出去当官,不能自立门户。既如此,我能有的不就是一点生意吗,您又觉得多少赏银能换来这笔生意?往少了说,假使一枚香皂十文钱,京城五十万人,每人一年就只用一块皂,这就是五百万文了。其他城市呢,其他王公贵胄一年只用一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