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安石看着学生们一致低俯的动作,无奈地撇了撇嘴。
在全体鹌鹑的情况下,抬头挺胸,身姿挺拔的人便愈发出众,尤其当这人样貌出彩时。
水长乐盯着芒安石,依旧是目光灼灼。
芒安石如今已能淡然与其对视,他迎上了那目光,而后越过那人,开口道:“陈真钦,你上来做这题。”
水长乐本以为对方要喊自己,脚都往课桌外转了个六十度的弧,听到“陈真钦”的名字,他转身。果不其然,陈真钦正趴在桌面上约会周公,之前细微的打鼾声不是水长乐耳鸣。
陈真钦的同桌探出手,在陈真钦大腿上捏了一把,陈真钦这才猛地坐起,迷茫地看向前方,迎上了芒安石愠怒的视线。
同桌好人没做到底,小声开玩笑道:“老师让你上台擦黑板了。”
陈真钦很积极,擦黑板嘛,他擅长,于是立马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台,徒留可怜地同桌想要喊住他都来不及。
在同桌一脸“完蛋了,芭比Q了”的表情中,陈真钦拿着黑板擦,又专注又卖力地将芒安石的板书和题目擦得干干净净,锃亮如新。
擦罢,陈真钦还一脸傻笑地看向芒安石。
教室陷入诡异的沉寂。
芒安石的脸在白炽灯惨白的光线下,隐隐有龟裂的趋势。
“出去。”
几秒后,回过神的芒安石道,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
“啊?”陈真钦没反应过来,神色茫然,我擦得很干净啊?
教室内静得只能听见风扇转动声,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芒安石的视线幽幽飘过,正是水长乐。
在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被迁徙怒火的学生中,也只有水长乐敢如此“胆大妄为”。
水长乐无惧芒安石怒火,主动站起身,“老师,我会”。说罢,没等芒安石发表意见,脚步轻盈地走到黑板前,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将之前芒安石出的题目一字不漏重新写到黑板上,而后换了一根黄色粉笔开始做题。
“刷刷刷”,水长乐写得流畅又迅速,很快便将解题步骤写满黑板。
“由此可证,k<1时,曲线y=f(x)与直线y=kx-1只有一个交点。老师,我做得对吗?”水长乐写完证明步骤,看向一旁的芒安石。
芒安石:……
片刻,芒安石才开口:“下去吧。”
陈真钦也后知后觉自己闯了什么祸,正想浑水摸鱼和水长乐一同下去,芒安石道:“陈真钦,到最后面站着去。明天写封检讨书交上来。”
陈真钦苦着脸站到后排,朝自己同桌龇牙。同桌心怀愧意,小声道:“中午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