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他爹也疯了,”不远处传来一个很沉着的声音,“这夫妻两也是可怜人……孩子被外村溜进来的流.氓砍死了,受的刺激太大,也都精神不合适了。”
“大江,小湖,”这声音是那个四叔,白烬述竖起耳朵,听见他点了两个名字,“把大海爹送回去,小韩去把他娘也送回去,这会时间门快到了,黄先生要准备开始了,别让他们两个人影响法事。”
“哦……哦好,”大江的声音闷闷的,“那我背着叔,让小湖带着大海一起回家。”
到底他还是年轻人,死的又是同辈,声音听起来难过多于惊愕。
小飞努力挤到了人群前面,把白烬述和黄毛拉了过来。
人群中间门,祭坛桌子上面的瓜果和各类面点都洒了一地,那些放贡品别的盘子也倒的倒,翻的翻,大海的父亲被按在了地上,牛一样喘着粗气,眼睛里蔓延的居然是对所有人的恨意。
“有人把它胳膊卸了!”黄毛低声惊呼。
大海父亲是个常年种田体格健壮的中年人,力气大的惊人,现在半倒在地上,两只胳膊都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往后扭着,让他无法接力从地上站起身来,只能被迫被人压在那里。
地上的瓷盘碎片四溅,划伤了他的侧脸,血一滴一滴顺着拿到狭长的伤口渗出来,滴到地上。
不远处的大海母亲虽然没有被卸了胳膊,但同样也是被同村的其他村民摁倒在了地上。
夫妻二人分别都狼狈的可怜,中间门摆放着一具大海的尸体,形成了一幅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的构图。
听见黄毛的声音,大海父亲抬头,看向它的方向。
白烬述接触到一双满怀恨意的眼。
只不过着双眼看向村民们是满怀恨意的,看向他们时,尤其是看向他时,居然有几个瞬间门,里面蕴含的是一点几近于无的同情和可怜。
随即,这点可怜立马被他愈发激烈的挣扎动作抵挡过去了。
四叔站在白烬述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蹲下身低声对着大海父亲说了些什么,那个一直在不断挣扎的中年男人忽然就停在了当场。
“行了,赶快去吧,”四叔转头对着大江小声道,“叫上小溪,你们几个人把他们送回去之后就先别回来了,看着点,别让他们在家里受伤了。“
这话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让这几个年轻人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跑出来。
祭坛上面已经一团糟,有几个村民匆忙去准备新的,大海的父母还有他的尸体全部被带走,祭坛前面多了几个人打扫。
等到祭品被重新摆好之后,除了地面上剩下的几滴血,谁也看不出十几分钟前,这里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村民们一个个脸上的表情也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大海的尸体,从来都没有大海的父母试图破坏祭坛一样。
那个反手捂住了大海母亲嘴的就是容婶,现在站在人群中间门,正在指挥着几个人摆放祭品:“再往右边一点,对对对,这个位置就是正中间门。”
她脸上满溢的又是那种今天清晨醒来时就带着的喜气洋洋,好像十几分钟前没有看见自己看着从小长到大的孩子死亡,也没有亲手捂住那个孩子母亲的嘴一样。
四叔交代完之后,就转身关心道:“小川刚才没吓到你吧?刚才太乱了,大家都没有顾得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