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人类的道满缠了他五十几年。
五十几年,铁树也能开花了。
缠到宿傩都快对他笑不出来了。
他无法再发自心底地嘲笑这家伙,甚至感到心情复杂。
“人类中总是有像他那样固执己见、自以为是的家伙,明明视而不见就好了,却偏偏要做一些感动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想过,对方愿不愿意接受。”宿傩说。
这五十几些年,道满还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寻找上等的酒肉送予他,甚至找来美人色.诱他,见女人不管用,还找男人色.诱,试图让他知道这人世间的种种好处,不要走些邪门歪道。
当然都铩羽而归。
道满大惊失色:“你这小子怎么既不贪财又不好色啊?!还是不是男人啊。”
宿傩并没有因为这些外物而产生动摇,但是受道满的影响,他逐渐变成了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家伙。
无事时赏花饮酒,成为了他变成诅咒后仍然不变的习惯。
他平静地看落下的花瓣逐水东流。
这五十几年,到最后,宿傩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么想杀道满,连他自己都看不清了。
要他说,道满到底一直在说什么胡话?什么“想让他看见人类的情感”?
宿傩早已舍弃了“人类的感情”。
早就是如此。
对他人动摇的感觉,是如此的恶心,如此的令人想吐,如此的与他的天性相悖。
但想来也是一件非常非常不甘心的事情。
被这样渺小的人类、被这样的虫豸——
照顾了、担心了、动摇了。
就算是如此,宿傩还是走上了芦屋道满不期望他走的那条路。
成为了诅咒之王后,他身为人类的那部分感情变得更加扭曲。
人类时候的事情,他回想的越来越少。
变成诅咒以后,道满还是总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跟他讲故事,那小册子都翻烂了。
临死前还要笑着说:“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如果,咳咳,我是说如何,我把你当儿子看待,我死后你不会把我再大卸八块吧?”
“对、对不起,那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