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个下雨天,村里年岁最为久远两颗双生树被雷劈中。准确地说是其中一棵树被雷劈中。粗壮的树干上出现一条长长的裂缝,像是咧开的一张嘴一样,里面燃烧着猩红的火光。松田先生见过被雷劈中的树吗?”
风又一次吹了起来,但或许是风速的原因,这次传来的是“沙沙”的声音,可是学校旁边都是荒地,根本没有树木。
“树芯会燃烧,因为是在树干的中心,所以连雨水也浇不灭,直到树干支撑不住树的重量轰然倒地。在这样的预兆下,麻生家的夫人产下了麻生家期待已久的孩子。”
“二是平衡,三是因为有恶魔降临在了其中。麻生家生下的是罪恶的、被诅咒的三胞胎。接产的婆婆受到了惊吓,尖叫着跑了出去。她在路过双生树的旁边时,同样被雷劈中,成为了‘诅咒’中第一个死去的人。”
“因为接产婆婆边跑边喊着麻生家的三胞胎的事,所以想要隐瞒也来不及了。村里的人惶惶不安地让麻生家做出选择——将那个恶魔的附身物淹死,只有这样才能化解诅咒。”
“麻生家自然不会愿意,所以源源不断地有村民去世。在接产婆婆之后是一位在上小学的孩子。他的妈妈将他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骑着车回家的路上,妈妈突然觉得背后湿漉漉的,转头一看,坐在后座上的孩子已经变成了没有头的尸体,被割断的脖子正汩汩喷出血液——是一位村民在运着作物回家时,放在拉车后端的锄头正巧将那孩子的头给砍落了下来,丝毫没有伤及孩子的妈妈。”
“再之后是村里一位将牛卖到城里去的牛贩子。明明是经验丰富的牛贩子,在杀牛时竟然割伤了自己的手腕,因为没有人发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己的牛圈旁边。血浸湿了一大片的土地,而那些食草的牛却在啃食着他的尸体。”
“像这样的事还有很多,每个人都是意外死亡,意外中却透露着诡异,诡异得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幕后操纵着。”
“麻生家舍不得杀死自己的孩子,却因此而遭受着来自村民的巨大的压力。麻生家的当家人终于发了疯,在一个晚上,带着猎丨枪扫荡着村子,把所有能看见的成双结对的东西全都毁掉。他摔碎了家门口的看门兽、放火烧了相邻而建的小学校、用猎丨枪杀死了出来阻止他的村长夫妻、把隔壁家还躺在床上吃手指的双胞胎婴儿丢进了河里。他发狂一样地在村里席卷着腥风血雨,最后失足从桥上摔下,这才没有使得村落在当晚被覆灭。”
“失去了当家人的庇佑,村民闯入了麻生家,从麻生家夫人的手里抢走了她的三个孩子。”
“万一杀死的那个孩子不是被恶魔附身的怎么办?万一将三个都杀死又不满足平衡了怎么办?出于这些考量,小学校的一位老师提出建议——既然如此那就杀掉两个吧,既是平衡,又有三分之二的概率可以消灭掉恶魔。”
“在随意地做出了选择之后,他们将两个孩子也一起丢进了河里。那条河,当晚一定容纳了不少的尸骨。就像被和所淹没掉的那些人一样,‘诅咒’跟随着两个孩子一起销声匿迹,村子里面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地重新归于平静。”
麻生三墓看向松田阵平。
“我就是遗留下来的那个三分之一。为什么要叫‘三墓’呢?”他自问自答,“因为我啊,麻生三墓,我是行走的第三块墓碑。”
麻生三墓明明就站在松田阵平的面前,但松田阵平却觉得他的眼神是在遥遥地向他望来。穿过的是三分之二的墓地,穿过的是那条掩埋着一个村落的秘密的河流。
“麻生……”他想要知道麻生三墓在想什么,想和麻生三墓说什么。但对于松田阵平来说,做什么比说什么来得更有力、更直白。
他向麻生三墓靠近了一步,把麻生三墓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不是行走的墓碑,我能感受到你的心跳、你的体温、你的呼吸。你是麻生,真实存在的麻生。”他坚定地说。
麻生三墓也感受到了包裹着他的温度、来自另一个人的心跳。一个在左边,一个贴在右边,两个人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好像将混杂着不明意味的血液都鼓动到了一起。
他支着松田阵平的肩膀将他推开了一些,仰着头看着松田阵平的眼睛,问:“松田先生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
但是麻生三墓说:“我是说刚才教学楼里面传来的碰撞的声音。感觉像是石头和石头相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