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交握的钢笔在空中顿了很久。
大团的墨骤然从钢笔里流出, 蔓延到桌面,朝夏至与闻听的方向流去。
闻听惊恐地与两位舍友挤眉弄眼,无声当复读机:
“它急了急了怎么办怎么办?”
迟陌定睛看着那墨色流完, 又掺入不详的红,这位笔仙既没有因为闻听的话语被请走,更没被答不上的数学问题困住, 而是恼羞成怒——
血色如有生命,在黑墨为底的液体里,慢慢浮成刚才它未完的那句话:
轮、到、我、提、问、了……
流动的黑里, 扭曲的红定格几秒,又变成另一行:下、一、个、死、的、是?
闻听:“!”
他眼睛瞪圆如青蛙。
但迟陌却顾不得这个, 因为在这句话出现时,镜子里那些停滞的灰雾重又拥簇而上,后颈凉意侵入,他的大脑变得昏昏沉沉, 身体不受控制,唯有握着钢笔的那只手还悬在空中……
眼皮无端端变重。
迟陌只最后看清,那些灰色一半涌入了他的身躯里, 另一半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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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玲玲!”
刺耳吵闹的铃声响起。
迟陌骤然回过神来,戴着雪白手套的手伸向衣兜,想要拿出驱散那些恶灵的东西,然而睁开眼,却被过于明亮的光芒蜇了下。
他条件反射闭了闭眼睛,睫毛浸了生理泪水,颤了颤, 再看才发现, 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教室内, 因为座位靠窗,所以被外面明媚的天光直照。
碧蓝晴天在崭新锃亮的课桌里映出漂浮白云。
……白天?
是梦?
还是什么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