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船本来只有一掌大,接触水面后,仿佛被人吹了气一样,逐渐鼓起,变大。
最后,变成了一艘小艇的样子,在河面上摇摇晃晃,仿佛和水波揉在一起。
四人上了船,船无桨自动,逆流而上,开辟出一条白色的浪花。
谢青灵愣了一下,喃喃道:“完了,部长也要瘫了……”
“这倒不会。”凌放瞥她一眼,“这个船的诅咒,没有木鸢强,最多会让我失去一段时间的行动能力,不至于瘫了。”
“这样啊。”
巡逻了整个村子的代星宇也累坏了。
他仰躺在床上,像一只疲劳过度的犬,大口喘气,一边喘一边道:“可累死我了,终于可以歇会儿了。”
沈怀州坐在船头,充当起了空气。
作为目前唯一一个行动自如的正常人类,他自觉负起了看守的职责,同时戒备——虽然河里已经没有了河伯。
代星宇喘够了,偏过头去看动弹不得的谢青灵,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充满了嘲笑无情的意味,在谢青灵即将要黑下脸来记仇的时候,他忽然话锋一转,说道:“话说,我在巡逻的时候,找到了一封遗书。”
“遗书?”
“嗯,是登山客的遗书,但不知道是谁的了,没有落笔的时间,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写好的,我觉得写的非常好,用在我们身上也挺合适。”
谢青灵道:“读来听听。”
于是代星宇展开了这张字迹娟秀的遗书,开始了他声情并茂的朗诵。
“我有可能死在今天,也有可能死在明天。”
“有可能死在路上,也可能死在终点。”
“人这一生,谁不是往地狱走去?只是恰巧路过了人间。”
“我已经踏过高山,我已经看过太阳,我的身体被露水打湿,又被狂风吹干,我的人生没有遗憾。”
“当蛆虫爬满我的眼眶,当腐朽的躯干变成菌床。陌生人,如果你在路边见到我无人敛去的尸骨,不要为我感到悲伤。”
“我以天地为席,为自己裹尸。”
“哈哈哈哈哈。”
山隐隐,水迢迢,轻舟踏过了急浪,消失在河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