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狐球的毛旋,莉莉安走向医院的出口。
“没准我们会用成年人的标准方式相爱——”她在玻璃的倒影上看到自己年轻光洁的脸,“像是剧本上会出现的情节:‘混杂着香水和烟草气息的宴会上,两个孤独的躯壳拥抱着彼此跳舞’。”
用礼貌来遮掩疲惫的灵魂,一支曲子的时间里,如同迎风摇曳的野蔓草,暧昧纠缠着欲.望疯狂滋长。
而配合默契的舞步在无言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心境——跳动的旋律里,两人会短暂地成为世界上最热切的情人。
但只要音乐停下,亲密相贴的衣摆就会在瞬间退回到彬彬有礼的位置。
披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做盔甲,两个人装模做样地谈论天气、往事和重逢。
也许莉莉安会接受文森特的邀请:因为忍耐不了日复一日的寂寞,因为愤恨于伴侣的不忠和夜夜笙歌。
可是第二天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她一定会平淡地和文森特说,“昨夜过得不错——”
“而我们仍是朋友。”
利益的考量会冷冰冰地禁锢所有触动,背负着虚假或真实的枷锁,残留在杯中的酒液沉默地封存那些名为遗憾的情愫。
……
“我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叫文森特·诺福克的伯爵曾在退化期变成一只热爱撒娇的狐球,”莉莉安拨动狐球软软的大尾巴,“我更不会知道他的皮毛柔滑蓬松,摸上去暖暖的,像块新烤出来的麦香四溢的大列巴。”
而文森特也不会主动提及这段羸弱幼小的过往。
成熟自有成熟的张力,但与此同时,错过的故事再也不能从昔日重返。收拢在得体的仪态之中,那点“不合时宜”的幼稚静悄悄地化为褪色的秘密。
“不是伯爵,”把爪子搭上布袋的边缘,小狐狸庄重地围着伊丽莎白圈,“如果真有那天,你也要叫我诺福克公爵。”
啊???
莉莉安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狐球在说什么。
| -_- |
“你这——”她略微无语,“对对对,我们文森特已经是公爵了,公爵公爵公爵——”
神气地支棱起身体,凭借一己之力,狐球把惆怅的氛围搅和得转瞬即逝。
麻药的劲头还没过去,很快感到倦怠,望着窗外深蓝色的夜幕,文森特迟钝地眨起眼睛。
“看在我们年少相遇的份上,”过了一会儿,小狐狸没头没脑地说到,“莉莉安,就算我变成了面包狗,你也会依旧喜欢我的吧?”
不慎听到了这句撒娇般的问题,在莉莉安回答之前,匆忙赶来的查德管家猛地刹住脚步。
兽神啊,这只满心想着振兴诺福克家族的黑狐忍不住祈祷,拜托拜托,请您施展一点小法术,别让眼前的两人发现他的出现。
多年的经验告诉管家,文森特并不希望别人听到这段关于面包狗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