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里像这样身份的孩子来学校读书,都会改名换姓,一为低调行事,二则也是为了保证他们的绝对安全。
这还是下学期读研时,和苏阑一个寝室的林静训热衷于为人指点迷津,她才摸到了一些门道。
但苏阑习惯叫他良玉,过了多少年也改不了。
那天之后,陆良玉常能在学校和苏阑偶遇。
图书馆里三次。
食堂八次。
操场上十二次。
苏阑慢慢也练就了一身视人如无物的本事。
这天晚苏阑正在图书馆准备CPA考试,她只差最后一门税务没有考,陆良玉抱了个篮球,额前的黑发还往下滴着汗,就这么大咧咧地坐在了苏阑的对面。
花花绿绿的冰饮在苏阑面前一字排开。
她才终于从冗重的公式里抬头,意外地给了陆良玉一个疑问的眼神。
年轻的男生挠了挠头,“不知道学姐爱喝什么,索性每样都买了一遍。”
家世再如何优越也好,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带了不自觉的迁就,可苏阑还是那副样子。
清清冷冷的,万事不挂心。
好像生来就对什么都不在意。
无论陆良玉怎么做她都一笑而过。
她的眉眼生得极美,笑起来的时候尤甚,可那笑意是冰凉的。
像阴雨连绵的冬日里骤然升起一轮逼仄浅淡的太阳,照在身上也不觉得暖,反倒叫人凭空生出满目山河的寒凉。
仿佛怎么都热络不起来。
但苏阑明明只是活得比常人清醒一些。
像陆良玉这样显赫的出身,又恰好碰上这样情窦初开的年纪,刚上大学时间一下子就空了出来,走马观花地瞧上个把姑娘,就好像春天到了柳树一定会抽芽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