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听看了一眼,但觉画中人的风采亦是十分夺目,乍一看,甚至与陈阶青有一种气质上的神似,同样的坚定,同样的炽如烈火,同样的一往无前。
“我没见过”,他摇摇头。
“无妨”,谢忱不曾想过,他与桓听之间竟然还能有如此心平气和谈话的时刻,一顿,淡淡道。
桓听正欲作答,忽然发觉袖中的兰亭小熊好像动了动。
此处人多眼杂,可不能让小熊醒来乱跑,那多危险。
他立即伸出手,安抚地摸了摸小熊脑袋,点住灵脉,将她重新又按了回去。
“喂!”
小熊两眼一翻,不由自主地再度酣然入梦。
桓听眉梢微挑,在幽寒的凉风中望向谢展颜,正色道:“你日后作何打算?”
“桓卿浪迹山水,自然看不上我等落身尘网的人”,谢展颜摆摆手,道,“可惜我也没得选,三垣帝脉可以置身世代事外,江东却不行——我必须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家。”
桓听轻叹一声,知道这种朝堂之事原是各人有各人的立场,不再多做纠结。
横碧江南岸,人声如沸,各路王公大臣、世家大族、百姓流民都在登岸,数愈百万计。
然而,由陈阶青坐镇场中,组织众人有序登陆,列队如星斗。
他在渡江这场血战中,建立起无与伦比的威信,此刻虽人数巨重,却是有条不紊,分毫不乱,竟没有一人违背命令。
谢展颜审视这一幕,流露出深思之色,似在斟酌拥护这一位登基,对己方是否有利。
转瞬,到底还是对自身才智和江东门阀的自信占了上风,相信未来定能在博弈中取胜,形成掣肘。
她笑吟吟道:“离泱本无帝王行宫,绥殿虽极力赶制修建,仍需要等待些许时日。我本欲邀请他入谢府一会,如今看来,我们这位未来的陛下,大约更愿意待在你的地方。”
桓听轻笑道:“或许吧。”
他按照惯例,走到哪里都早就一掷万金,购入当地庄园豪宅,这时自然也早就在离泱找好了住所。
待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他带陈阶青和小熊归家,经过一处玄女古庙。
玄女是大江南北都盛行的祈愿神明,离泱富庶,庙宇修得尤其富丽,朱颜青琐琉璃塔,在日光下流荡清光,似是浮动着一层粼粼水色。
“我要去还愿”,桓听忽然驻足。
“小哥哥”,陈阶青万分诧异,想起许久前,在桃花古寺见到他的景象,“你不是不相信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