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先看见的,是他眸底碧色的梧桐树,然后是山间的青翠,银针的光滑,玉箫的素白,还有少年一身若雪的白衣。
毛绒小熊从旁边挤了过来,小熊是焦糖色的,甜甜的,像是一块融化的奶油。
“怎么样”,小熊美滋滋地转了个圈,“你现在看到了,我长得一点也不吓人。”
陈阶青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很可爱。”
桓听施完针,随口道:“你我都喜欢穿白衣,看起来很有缘呢。”
才不是。
陈阶青在心里轻轻地说,他的衣服只是因为明黄、朱红被洗了太多太多次,才褪变成了白色。
但他很喜欢有缘这个词,便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好”,桓听推开窗,“那你就先在这里住着。”
他掠上窗外一株参天的梧桐树,吹了一首灵动飘逸的箫曲,飞鸟穿林而至,停栖在他的肩上,谛听着流连不去。
在这温柔的一曲中,有春暖花开,万物生发。
“这首曲子,叫《凤栖梧》。”
窗外一朵白色的云飘了进来,兰亭小熊觉得这朵云很像棉花糖,就溜过去,试图抓一片塞进嘴。
她甚至还慷慨地分了一半给陈阶青。
“这个不能吃”,桓听举起玉箫压住了小熊的爪爪,又回头把陈阶青的手拍掉,“你伤得有点重,等一下问问阿俨,你可以吃什么吧。”
到嘴的食物没了,陈阶青生气又错愕地看着他,瞪大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他一口。
还是个小孩子呢,桓听无奈,在他掌心放了一颗小凤凰形状的火焰糖:“只有这个了。”
凤凰的形状一经咀嚼,就喷薄而出,绚烂的尾羽照亮了夜空。
过了很久,小少年被轻轻拽了一下衣袖。
陈阶青用一种轻细但坚定的语调,小声说:“谢谢……小哥哥。”
当时的桓听或许没有听明白,但来自许多年后,旁观这一段故事的谢兰亭却听懂了。
他在说,“谢谢你来愿意来到我的世界,成为我的光。”
陈阶青被安排继续休息,桓听则带着毛绒小熊,去见他的朋友、同为三垣帝脉的阿俨,询问一些治病注意事项。
一路上,他都在和谢兰亭分享,这个朋友是如何如何的内向,必须要加以注意。
“他从来不见生人的,不过你是一只小熊,应当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