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转头,用漆黑冷漠的眼神望着她。
“我说,别人好像都看不见我”,小熊搓了搓手,“刚才走过去那个人,我对他挥了挥手,他都没反应……喂,你怎么又转回去了,给我一个面子哇。”
小熊气呼呼地给他的头发打了一串结。
也许是受不了她,那孩子终于说话了:“他不是看不见你。在这里,即使别人惨死在面前,旁人也不会多看任何一眼,何况是你。”
谢兰亭大为惊愕:“为什么?”
“人们只将精力用在一件事上”,他简短地说,“等死。”
小熊一下子攥住了他的衣襟:“这里是什么地方?”
“横沟罪人巷”,他道。
“你犯了什么错,被发配过来?”小熊坐直了身子,充满同情地问。
“我生来就有罪。”
孩子说完这个几个字,便不再言语,他神色苍白,看起来仿佛极度疲惫病态,在冷风中摇摇欲坠。
谢兰亭苦思冥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来任何和“横沟罪人巷”这个地名有关的东西。
她戳了戳颈间的传音玉,要是哥哥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的。
“给我”,孩子忽然道。
小熊一惊:“什么?”
“你脖子上的东西”,他直接动手捏住了小熊的脖子。
小熊气得哇啦哇啦大叫,使劲挣扎,无奈她的棉花爪爪根本使不出半份力量,轻而易举地就被夺走了传音玉:“不要脸,连毛绒小熊的东西都要抢,无耻之尤!”
却见那孩子在宫墙下的花坛中,找了个极隐蔽的地方,蹲下,挖土,将传音玉埋了进去。
“记住这个地方”,他道。
谢兰亭一怔,有些参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跳下地,用熊爪在土上拍了一个标记,又移了一堆花瓣掩好。
她一回头,见孩子已经走远了,赶紧连蹦带跳地跟了上去:“等等我!”
他果然停了下来。
谢兰亭刚想夸他够义气,却见他面色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惨白,像是突然发作了什么病,极其痛苦地慢慢滑落在地,按住了心口。
哦对,按照史册记载,秋容晚确实天生沉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