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解开了桓听的灵脉,只因她知道,桓听今日大势已去。
上辈子,他之所以能一箭射死小皇帝,就是仗着小皇帝根本没去证明自己的身份,他自然也不用背负弑帝的罪名。
现在确认了身份,桓听再动手,那就是身败名裂,罪不容诛。
哪怕,他根本不顾惜身后名,也可以为了绥国做任何事。
但人心已然浮动了。
对于绥国来说,正兵临城下之局,要想决一死战,必得万众齐心。
只要有一个人心怀异议,这场战争,便再也打不下去。即使开战,也只是白白失败送死而已。
桓听意识到这点后,权衡一番,定然会选择暂时投降,保存主力,等着未来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就像他上辈子做过的那样。
谢兰亭唇角微弯,可惜这一次,亡国便是亡国,他不会再有任何复兴的机会了。
镇北将军沈斯远拇指在剑柄上一按,迎上她视线,昂首道:“谢贼!他们怕你,我可不怕!太傅大人请传令,今日全军定当血战到底,我大绥的好男儿,不会有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都放下剑”,桓听蓦地打断他。
“什么?”
沈将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桓听,又看了看小皇帝。
“朕说要投降,爱卿方才走神了吗?”陆凉满脸无辜地说,“就连太傅都同意了。”
“你们……”
沈将军想要质疑些什么,惊怒有之,痛恨有之,悲愤欲绝有之。
可这两人,一个是他的君主,一个是他追随三十年南征北战、最敬仰的人,他哪个都不愿去抨击,便只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臣今日当为国死节,先走一步”,他深吸一口气说。
随后一正衣冠,面向离泱城外的长河,揽衣下跪。
这条河连着北湾,北湾几经周转,会汇入横碧江。
横碧江那头,就是南渡之前的绥国故土了。